十二月二十二日，极寒，边城。
夜黑风高之际，就是他们飞赴边城的时候。
原本他们以为夜飞进去是不太好的，可能会有士兵守城，被捉住就更不好了。
没想到，更多的是……无人守城。
“偏安一隅，是真的。”
花桐与他迅速地飞进了边城。
李垚十分惊讶的是她的轻功。
“嘻嘻，浩南哥哥教的。他啊，我说他去当一个将军也是成的。”
李垚笑道：“他如今走的青云路也是不错的，不要做什么将军了，脑袋挂在刀上，不安全。”
花桐，笑笑，不说话。
进了边城的二人，就更加自在了。
这里是盛国地域了，原本就是盛国人的他们一路寻了商队，往边城而去。
边城的中心，就是大头兵说的镇心。
李垚总算找到了驻守的兵队，二人长驱直入，在将军的安排下，他们调来两匹马，便驰骋而出。
大年初一的清晨，快马直入，城门大开。
李垚一路入了平远王府，惊动了平远王。
他颤抖的手暴露了他的心情。
他看着跪在下面的风尘仆仆的李垚，肩膀上还有被室内温暖化掉的水。
“可是真的？桐儿呢！”
李垚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先把地点说了。
“三十里外，废弃的石场。”
平远王心里很是疑惑，什么武器有如此的杀伤力？！她竟然做得出来？！
“走！”
平远王府的灯瞬间全亮，李远身披盔甲，只见到了那个已经报了殇的儿子，挥马在平远王半步之后，一路快马而出。
他心里压下一股寒意，他，他回来了！
他中气十足一声令下：“整兵！随王爷出府！”
“是！”
“是！”
李远目光里，一群群兵马迅速地随着平远王的烈马而出，轰隆隆的，雪地上的马蹄印逐渐踩得稀碎。
不仅仅宴迎春被惊醒了，李嫣心里有诡异的感应。
听得这样的震动声，她立马翻身而起，披上一件大氅，飞快而出，根本不顾身后丫鬟的呼喊。
“嬷嬷！嬷嬷！这是怎么了？！”李嫣双眼充满着期待，望着老嬷嬷。
老嬷嬷头发花白了，她早已经不管事多年了，只是在府里养老。
得知花桐归来，她那是拼着身子骨也要起身的。
无它，这辈子于她而言，是过够了，没有什么能再引起她的兴趣了。
但，酷似旧主的花桐，可以。
她可以怀念年华早逝的主人。
也可以怀念年少时候的自己。
“对，是桐儿小姐回来了！王爷出去迎她了！”
她笑得脸上一条条皱纹，却堆砌了百分百的喜悦。
李嫣也高兴得在雪地里转圈圈，一点也没有王府小姐的秀气，“姐姐回来了！姐姐回来了！”
“嬷嬷，有啥事你叫我做，我来！”
老嬷嬷看着那灿烂的嫣儿小姐，高兴得迷了眼。
嫣儿小姐啊，早两年都快死了，如今，托了桐儿小姐的福气，如今，判若两人，活蹦乱跳的。
“成！”
……
李垚一路带着平远王来到了三十里外的废石场。
他心慌了。
“桐儿！桐儿！”
风雪落在两台大炮和六台弓弩车，整整齐齐装着四万支利箭的四百只箱子，两百箱炸药，一百箱各式药丸，一百箱自己融的金银块，几百箱堆得满满的夷国武器军械和堆得跟小山一样大的粮食袋子。
已经堆得厚厚一层的雪。
陆陆续续停下来的兵马，全都炸了。
“这，这！”
“天呐！”
“这是许的愿，实现了吗！”
“这些，是什么！”
这样的轰动，连平日里纪律严苛的士兵们，都不免激动了起来。
不说他们，平远王都心头火热。
他翻身下马，一步步地走向那有五六个他那般高的大炮，感觉到了冰冷的杀意。
他内心震撼，回头，才发现李垚正在四处寻找，张望。
“可是桐儿，又跑了？”
李垚脸上灰溜溜地回来了，听不出什么语气：“对。”
平远王深深叹了一口气：“她就是不想见我这个埋了一半身子骨的老头。”
李垚恭敬下跪：“大将军，桐儿必定不是这般想的，也许，她只是先回去见马娘子她们了……”
平远王望着这面前的武器，还是很恍惚。
“她，怎么搞回来的？”
此话一出，李垚顿时清明了。
他冷静回复：“船运。”
“没人追吗？”平远王蹙眉。
李垚：“有追兵，但我们运气好。”
“毕竟，他们的库存，都在我们这里了。追，也不敢追。”
平远王听及此处，大笑，声音笑出了几里之外：“好，好，好！”
他不想问了，他只要面前的这些武器和粮食！
“桐儿，果真是奇女子！我们盛国，有她，何其之幸！”
“我必定要为桐儿上功领赏！该为我平远王府留一位承继人了！”
李垚一听，心里一惊。
花桐，要改姓了。
可这。并不是她的所意。
“大将军，桐儿妹妹，怕是不喜欢，她向往着自由自在的……”
“哎，不。”平远王摸摸发白的胡须，“她身上流着我的血脉，她是最优秀的承继人。她，必须承担她的责任。”
忽而，平远王拿起了一个信角。
他从木板中间抽出来，一个傲然潇洒的“垚”字跃然于上。
他有些吃醋，扔给李垚。“喏，给你的。”
一点字都不留给他这个老年人！
李垚惊讶，展信。
“李将军，祝你上青云。”
一朵雪花掉落纸上，轻飘飘的，又凌冽。
他颤抖着手，把它送入自己的心口。
……
花桐在听到兵马震动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了。
她飞快地向主城而去。
他们出城，她进城。
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处处掩埋着新一年的喜悦。
红色，鞭炮纸张，大红灯笼，她走到了熟悉的“保健馆”外面。
而二楼，竟然还亮着灯。
她纵身一跳，来到窗外。
竟然是……晴遇！
她趴在桌子上，身上随意盖着一件厚被子，正睡得呼呼的。
花桐心里暖暖的，轻轻推开窗，来到她的面前，看着她眉眼间带了几分的愁绪，视线挪向那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