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战洵夜不由面露警惕。
虽然有些话，对着皇子说，有些大不敬。
但战洵夜还是说出了口：“六殿下有什么话，是需要孤男寡女，与我夫人单独说的？”
他刻意着重了“夫人”二字，明显说明二人身份并不合适。
这时，六皇子便看向战洵夜说：“表哥不是问我，‘晏知明明一身才华，却只能困于后宅，此境可解？’你瞧，这就是第一步，连男女大防都没办法破除，空有一身才华有什么用？”
闻言，姜婉宁怔了怔。
想不到战洵夜竟私底下去问六皇子这个。
被六皇子这么一问，战洵夜难得一噎。
而后便被姜婉宁的目光看得有些羞窘。
他张嘴想说点什么，六皇子便背着手，无甚在意地说：“表哥硬要留在这里听也没什么，只是待会若听到些什么不该听的，还请表哥切勿冲动。”
战洵夜抿了抿唇，轻咳一声：“我不会冲动。”
六皇子抿唇一笑：“那可说好了。”
姜婉宁看着六皇子这个捉摸不透的模样，一时也有些说不准了。
六皇子到底要搞什么？
说完，六皇子便作了个“请”的手势，看向姜婉宁：“我们再借一步说话。”
这一次，战洵夜倒是没有再跟上来了。
可按照他练武之人的敏锐听力，六皇子和姜婉宁走远的这些距离，他还是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战洵夜背过身子，鼻间很轻地哼了一声。
这边，六皇子抬头眺望远方，同时毫不避讳的直言道：“姜姑娘才华卓绝，谋略过人，对于自己因女子身份，困于后宅一事，如何看？”
姜婉宁微微一笑：“殿下一上来，就问这么高深莫测的问题，臣妇属实回答不了。”
六皇子刚才也说了，男女大防问题都解决不了，她就算回答了，又有什么用？
这个问题后世延续了几百上千年，才慢慢演变成后来的模样。
这个是人们观念里根深蒂固的东西，她就算再有能耐，也无法在短促的一生里解决这个问题。
差点就踩中六皇子挖的陷阱里了。
六皇子低笑一声：“姜姑娘还记得上次我在山阴关曾说过的话吗？若你能跟我回京，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官职。只是当初以为姜姑娘是男儿郎，不必在乎其他，可现在却不同了。”
姜婉宁：“六殿下的意思听着，是在得知我是女儿家后，仍然想兑现诺言？”
这是想让她当女官？
这可是在燕赤历代都没出现过的法例。
让她有一种颠覆历史的虚幻感。
可六皇子听了，却迟疑了一下，说：“入朝为官，是为本殿下献策。既如此，不如嫁与我为妃，常伴我左右，一样可以献策。”
姜婉宁：“……”
听到这话，姜婉宁停住了脚步。
这孩子在说什么？
她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与此同时，远处的战洵夜也顿时身形一僵，不可置信地转过身来。
似乎不敢相信六皇子竞对他的夫人，说出这种……罔顾礼法、败坏人伦的话来！
六皇子也同样顿住脚步，还回头看了战洵夜一眼，见他竟然生生忍住了没冲上来。
便气定神闲的继续说道：“如何？你我年纪相仿，十七岁便一同相识于山阴关，对彼此也有了解。至于你与表哥的婚事，只要你一句话，我能替你解决。”
听见这话，战洵夜猛地上前几步。
他真想冲上来看看萧霁如今是什么嘴脸，到底是什么迫使他说出这种话！
有句话萧霁说得没错，他的确在说些自己不该听的。
可哪个丈夫听见别的男人对自己的妻子说这种话，还能忍住不冲动？！
仿佛有一团火焰，从心底下噌地往上窜，马上就要爬上喉咙，从嘴里喷出来！
简直欺人太甚！
这边，姜婉宁听了后，只慌了一瞬，便很快恢复了正常，她反问道：“殿下这是主动让妃子干政？”
虽然现在萧霁还是皇子身份，但以后当上皇帝，她就是后妃。
允许后妃干政，哪个皇帝会这么傻？
闻言，六皇子捏了捏下巴，“啧”了一声，“这的确是个问题。不过问题不大，你母家势弱，亲戚裙带关系简单。就算干政，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姜婉宁：“……”
真是谢谢六皇子能这么想。
她刚要开口回绝，便见六皇子已经抬手阻止道：“不必急着答复我，姜姑娘一身才华，我只是不想就这么浪费了，毕竟爱才之心人皆有之。”
说完，他抬脚先一步离开。
远处的近侍见了，立即迎了上去。
而这时，战洵夜才大步冲到姜婉宁面前。
神情焦急：“婉宁，六殿下居心叵测，你可千万不能答应他！”
姜婉宁没出声。
战洵夜又望着远处六皇子的背影，愤慨道：“怪不得他刚才一直都不喊你国公夫人，反而喊你姜姑娘，原来在这等着呢！”
“亏我之前，还以为六殿下除了有些爱做戏之外，其余倒没什么大毛病！可现在，我看他……”战洵夜气得跳脚，但一时又找不到言语来骂人。
真是气得抓心挠肺！
姜婉宁便顺势一抓他在空中挥舞着的手臂，说：“好了，不必动怒，先回去吧。”
可战洵夜有些急了，他急着要姜婉宁表态：“你能答应我，一生只能有我一个男人吗？”
姜婉宁顿住，放下他的手臂，挑眉道：“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的男人了？”
闻言，战洵夜一时怔愣，仿佛不敢置信姜婉宁竟说出这样的话。
“我、我们手都牵过了，还亲过嘴！”战洵夜皱着眉，满脸荒唐，“你不会是不想认吧？就算这些都不算！我也是你名义上的丈夫，我是定国公，你是定国公夫人，这是毋庸置疑的！”
姜婉宁低头，思考着这些事情之间的关联性。
可战洵夜看着她凉薄又轻描淡写的表情，顿时心都凉了。
他又问：“难道你也觉得我年纪太大，配不上你？你是不是就喜欢像裴映楠和六皇子这种年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