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用早膳之时,霍哲端起碗“呼噜噜”下了半碗粥。
“舒坦!”
他又抓起油饼啃下一大口,昨晚光喝酒,菜没几口,这时候饿得已经前心贴后背了。
霍哲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大师侄啊……”
王贲脸黑下来,差点把筷子扔过去。
霍哲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又喝了一口粥,笑呵呵说道:“迟早的,你先习惯习惯。”
“你的副将有什么消息传回来吗?”
王贲放下筷子,“客栈里一共死了四个人。”
“除了院子和马厩死的两个黑衣人外,掌柜和店小二也死了。”
“掌柜是被毒死的,店小二是被一剑封喉,与那两个黑衣人同样的死法。”
霍哲边吃边说,“这么说来,死了三个,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刺客?这么些高手出动,就为杀我一个文弱之人?”
“大师侄啊,你说,谁能有这么大手笔?”
王贲认真思索了一下。
“据王某手下所言,那名剑客的身手,并非军中路数,暗器和毒药乃江湖中的手段。”
“王某身在军伍,对江湖不甚了解。”
“会暗器的江湖中人,不少,但出名的门派,只有我大秦蜀郡的唐门。”
“用毒的知名门派,有三个,大秦的五毒教、越国的丐帮和乌坦的星宿派。”
“其他的,王某就不清楚了。”
“能同时令这些高手出动,官府、江湖帮会、杀手组织都能做到。”
“还有一种可能,高官权贵,他们豢养的门客,什么样的都有。”
霍哲一听,这些门派太熟悉了,都从小说上看过。
“大师侄,你那伍长,身手如何?”
“武士级别。”
霍哲按南海城四大家的实力构成,想了想,继续和王贲讨论起来。
“那就是说,其中的剑客,起码武师级别,另外两个暂且不论。”
“就冲你大师侄前来保护我路上的安全,官府首先就可以排除掉。”
王贲脑门青筋直跳,这大师侄他是越说越顺口了。
霍哲看王贲表情,心底暗笑,听啊、听啊,也就听习惯了。
“一般的江湖帮派也没有这样的实力,大的帮派,我也惹不着,基本也可以排除。”
“高官权贵,更不可能了。”
“花钱找杀手组织对我下手,这个可能性最大。”
“我也没得罪什么人啊!”
霍哲嘴上这么说,脑子里却想着:莫非朱常盛有私生子,花大价钱买凶行刺?
王贲听了霍哲的分析,觉得有些道理。
“九龙大陆最为臭名昭着的杀手组织只有一个,灯灭。”
霍哲哑然失笑,“人死如灯灭,名字很直白。”
王贲看了霍哲一眼,“这个组织至今没有被各国的护国宗派铲除的所在,如果真的是灯灭,我建议您,赶紧回南海吧。”
“起码也能死在故土。”
霍哲抹了抹嘴,把碗筷一推,“好了,我吃饱了。大师侄,我们动身吧!”
“不等商州刺杀之事查个水落石出?”
“该查的,你们还得继续查,我们就不等了,等也没什么意义。”
王贲问道:“那您打算好了,去哪?”
霍哲一脸正色,“难道我霍某是那种知难而退、贪生怕死之人吗?当然是咸阳啦。”
然后又笑嘻嘻对王贲道:“一路直奔咸阳,我寸步不离大师侄,嘿嘿,有劳了!”
时迁憋住笑,摇摇了头。
大军开拔,豪华马车弃了在商州,因为,秦岭,这马车是过不去的。
商州,成了霍哲唯一没有留下诗篇的大州城。
有人说霍哲江郎才尽。
也有人说霍哲瞧不起大秦,否则为何入秦后就不愿写诗了?
子弹飞了好些日子,才有消息流出,霍大家在商州城内遭遇刺杀。
这些,霍哲都不清楚,他在翻山越岭。
秦岭被誉为“天下之大阻”,其险峻之势,令人望而生畏。
它如同一道天然屏障,横亘在中原与西北之间,山脉连绵不绝,峰峦叠嶂。
秦军行进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脚下是陡峭的山坡,身旁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山路崎岖不平,时而陡峭如梯,时而狭窄如线,令人胆战心惊。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随着海拔的逐渐升高,气候也变得愈发恶劣。时而狂风呼啸,时而雪花纷飞,军队不得不忍受着严寒和饥饿的折磨。
霍哲和时迁是南方人,没有经历过如此艰苦的境地。山路险峻,行走艰难,体力消耗极大;衣服又被风雪打湿,冻得瑟瑟发抖。
霍哲都有些后悔,为什么不沿海到鲁郡再折向西呢?哎!
对商队最大的威胁,是秦岭中的野兽,在军队面前,反而成了绝佳的补充食物来源。
尽管困难重重,两天后,秦军还是翻越了秦岭主峰太白山。
霍哲站在山顶俯瞰着下方的景色时,不由涌起一股豪情壮志。
此时此景,霍哲的一首《登太白峰》(唐·李白)脱口而出:
“西上太白峰,夕阳穷登攀。
太白与我语,为我开天关。
愿乘泠风去,直出浮云间。
举手可近月,前行若无山。
一别武功去,何时复更还?”
王贲瞟了霍哲一眼,“这师叔,还可以。”
不说别的,看起来孱孱弱弱的“师叔”,虽然一路上的险途和恶劣天气,让他哭爹喊娘、指天骂地的,但也咬着牙跟上了队伍,没拖什么后腿。
对一众军士也是客客气气,平等对待。
一路下来,秦军士兵打心底里对这位文坛大宗师敬佩有加。
四天后,霍哲站在附近的山巅,目光穿越重重云雾,向那遥远的咸阳城望去。
咸阳城,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广袤的关中平原之上。
微风吹拂,仿佛能听到远处咸阳城传来悠扬而庄重的阵阵钟声。
咸阳,在召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