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山,位于洛城之北,又名北邙、芒山、郏山。邙,亡人之乡也。因山势低矮,土厚水低,为殡葬福地,乃帝王将相、高官贵胄的理想葬地,故有“居洛城,葬北邙”之说。
诗云:“北邙山上列坟茔,万古千秋对洛城。”又有云:“北邙冢墓高嵯峨”,指的就是绵绵群山中的数十万座坟茔墓葬。
每当太阳的最后一道光线消散,邙山之上,阴气冲天而起,一层厚重的阴霾笼罩住邙山,瞬间将邙山阴阳分割开来,山上为阴,山下为阳。待到日出东方,则阴霾尽去,邙山又重回世间,山色依然。
邙山之夜,据说,山中有一队队面容狰狞可怖、身着铠甲、手持长枪的鬼兵出巡,猎杀生者;据说,山中有热闹诡异的鬼市,来来往往的鬼魂络绎不绝;据说……不一而足。
总而言之,夜幕下的邙山,宛如阴间,生人勿近。
白起统帅的秦军,此行终点,就在邙山三十三峰之最高峰——首阳山。
首阳山之名,出自“日出之初,光必先及”之意,古杀场秘境入口位于首阳山的鏊子山顶。
大军行得十日,终于到了首阳山下。
白起遥望了一阵树木森森、苍翠如云的首阳山,现在申时(下午3~5点)时分,上山进入秘境已经来不及,“传令下去,即刻安营扎寨!”
“诺!”
随着白起一道道命令发出,秦军各部开始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勘察地形、寻找水源、布置警戒线、搭建营帐、催运粮草、派出斥候……
不一会儿,一座座帐篷便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山脚空地之上。营地中央,矗立着一座高大的帅帐。营地四周,则已挖出了一道道深沟,沟内,锋利的竹签和铁钉交错排列。一队队的执戈士兵开始巡逻警戒。
夜幕降临,首阳山上隐现巍峨的宫殿,管弦丝竹之音若有若无,山峦间弥漫着森森鬼气,阴风四起,寒意刺骨,影影绰绰的鬼怪出没林中,随风传来的唱戏声、鬼泣声、打杀声、哀嚎声,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山脚下的营地,篝火熊熊,士兵们围坐在火堆旁,老兵油子大声地吹牛打屁、嚎上几句秦腔,新兵蛋子满脸好奇,时不时问上几句……
温暖的篝火,爆发出阵阵笑声,驱散了笼罩在营地上空的阴雾。
帅帐中,白起召开军事会议,霍哲等人旁听。会议结束后,白起遣散众人,留了一下霍哲。
白起将一颗蓝汪汪的珠子交给霍哲,“沧海珠,你先用着……”
霍哲满心欢喜,笑咧了嘴,连忙向大师兄致谢,“多谢大师兄,太给力了!有了这沧海珠,师弟就不用担心,秘境之中无水可用了。”
他记得徐朗和他说过,沧海珠,乃上古大能,拘一海之水,炼成的一颗珠子,其中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水系能量。
多么完美的弹药库啊!秘境凶险,这下,他多少也有些自保之力了。
“多谢大师兄给的见面礼,大师兄的拳拳关爱之心,师弟永世难忘!”
霍哲美滋滋地告辞白起,出了帅帐。他要回自己帐中,抓紧熟悉一下如何运用沧海珠中的水系能量。
霍哲心想:这大师兄,面冷心热,还是很关心小师弟的嘛。来而不往非礼也,此行结束后,把《孙子兵法》弄出来给大师兄吧。
帅帐中的白起,寒冰脸猛抽,“我说了这是见面礼吗?”
……
翌日,当东方第一缕阳光照射在首阳山上,漫山阴雾在光明的扩张下,如同冰雪消融一般逐渐退散,化成缕缕阴气,钻入了遍布群山的坟茔之中。
白起一声令下,秦军开始收拾行营,填火埋灶,大军开拔。
当大队人马进入山道,山间涌出了阵阵浓雾,山风刮的越来越猛,宛如鬼魂的狂啸,坟头纸钱、枯草被风卷起,漫天飞舞。
秦军随着山道缓缓行进,士兵们的心中都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脚步变得沉重而缓慢,眼神中充满了不安,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突然,山道上响起白起沉稳雄浑的声音,“岂曰无衣?”
“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邻近的士兵紧跟着喊起。
“岂曰无衣?”
“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士兵们大声吼出,握紧手中的武器。
“岂曰无衣?”
“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士兵们身上升腾起一股股血勇之气,慷慨激昂的大秦军歌《秦风·无衣》回荡山间,冲散了浓雾,惊起山中各处坟间、碑上栖息的乌鸦,盘旋在空中。
霍哲望着黑云般遮天蔽日、呱噪不已的不祥之鸟。
“凶兆!大凶之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