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利场上的灯光太过辉煌,把单卿山面上没有整顿好的心情照得无处遁形。
刚刚亲口说出去的话,在耳边回荡。
——“各位叔叔费心了,周崇不会放弃我。”
——“他不会,我也会尽我所能,不让他后悔。”
单卿山看着抬脚穿过人群,笔直地走过来的周崇,忽然生出一种敌军还有五秒到达战场的压迫感。
想跑。
周崇先发制人,大步走到单卿山的身边,将他的手攥得紧紧的。
他老婆真的是……
有种不顾他死活,也不顾自己死活的坦率。
都到这一步了,还想跑?
颤抖吧!
他要能让他跑掉,他就不姓周!
桌子上都是长辈,单卿山耳尖飘红,勉强维持着镇定,挣了挣,低声命令他。
“放手!”
周崇低声,“放了,你不就跑了么?”
还有一句更低的,在单卿山耳边轻轻擦过。
“一会儿带你上楼。”
身体立刻因为这句暗示燥热起来,单卿山恨不得遁地逃走。
“乖,别动。不然一会儿……”
一会儿怎么样没说,不说破单卿山也能懂。
身体和心跳反而因为没有挑明,而微微颤栗。
周崇疯起来,他会不自控地哭出来。
真的有点儿吃不消。
单卿山偏了偏脸,深吸一口气,平复。
然后开始后悔。
他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倒是周崇正经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当着众人面前和爱人私语的人也不是他。
“各位叔叔伯伯,好久不见。”
桌上的人以为周崇不知道刚才的话,面上不显,心里都不约而同地笑话周崇黏人。
不过一个男人,这么倒贴。
周家真是一眼能望到头了。
周崇:“卿山小宝,我外公和你介绍过他们了吗?”
单卿山现在不是很想理这个人,随口敷衍“嗯”了一声。
周崇一个人也能把戏唱下去。
“那就行。其实我也记不太清,只依稀记得有几位叔叔脾气很差,爱管闲事,大概是公司运转的太好,家里也不需要他们管,老婆也不需要他们哄,闲工夫比较多。可能是太闲了,不太讨人喜欢。上个月还有个骨干受不了,跳槽到我这里。”
单卿山:“……”
周董:“……”
桌上众人:“……”
周崇笑着看向桌上脸色变差的那群人,面上自得,故意拖着腔调。
“我也正式介绍一下,单卿山。他才不是什么穷小子,刚刚他的话你们也听到了,他也跟我保证过的,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我,等他毕业了呢,就跟我一起料理家业。”
单卿山:“……”
周董:“……”
桌上众人:“……”
周崇:“到时候结婚,给你们发请柬。”
周崇说完转头看着单卿山,找借口带他离开。
“我刚刚看你都没吃多少,再带你去吃点儿。”
他没给单卿山拒绝的机会,一用力,把人给拽走了。
嘴上说着要去吃饭,实际上问内场的服务员,要了房间的门卡,直奔电梯。
单卿山心如擂鼓。
周崇要发疯。
“周崇。”
周崇看着电梯里面不断跳跃的数字,焦躁难忍,拽了拽自己的领带。
没应。
单卿山更觉得不妙。
“我们明天还要回去。”
“推迟一天没关系。”
“……”
单卿山企图挣扎,“我刚刚没有吃多少。”
“一会儿就喂你。”
单卿山心跳更快,脸烧着了。
电梯门打开,周崇把单卿山拉出去,动作太猛,单卿山又有心不想出去,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周崇一把将他扶住,彻底失去耐心,直接将人给扛了,直奔房间。
单卿山感觉自己活脱脱就是撞上了土匪!
要被这个大土匪掳进了山寨里,吃得骨头都不剩!
“放我下来!”
“你知道的,没可能!”
他对卿山小宝的抵抗力原本就为0
卿山小宝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么撩拨人心的话!
简直就是勾引!是魅惑!
周崇把门打开,进去就把单卿山放下来。
单卿山本能地要往外面跑,手刚抓上门框,就被一股大力拦腰带了回来。
周崇在他耳边略施夹计,装可怜。
“老婆,你不想的话,就不要在外面勾引我啊。”
“又想说,又想我忍。”
“哥哥,你好贪心。”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关上的前一秒,一闪而过的,是单卿山被抱着抵在墙上,衣衫凌乱,皮带落地,被周崇粗暴,疯狂的吻亲得眼睛湿红,呜呜咽咽捶打周崇肩膀的模样。
-
正因为这场峰会,周崇和单卿山要结婚的消息传得更广。
有不少想走周家门路的人,另辟蹊径找上单卿山,然后发现这条路更难走。
九月初,周崇入学军训。
尤良的学校离京大不远,因为车祸腿还没完全好,尤柏崇为他申请免除了军训。
姜芮,尤樊,还有那个医生判刑入狱。
尤川泽因为那个医生长时间的恶意“疗养”,在医院躺了很久。
家里的事不用尤良操心,他开学了,也不用再管公司的事情,三天两头往京大跑。
两个人站在树荫底下看周崇军训。
尤良问:“哥过生日,你送什么?”
周崇的生日农历八月十六。
单卿山知道。
原本已经规划了几个生日礼物,在择优选择,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然而周崇从八月底就开始把他当成许愿池的王八,许愿。
“卿山小宝,我生日那天你要是能穿上这个,我会非常非常开心,会永生难忘。”
“老婆,骑我,我的生日愿望,今年能不能实现?要是不能,我明年再来问问。”
“我希望过一个只有我和你,关起门来过的生日。”
后来演变到,拿了一个不知道哪里得到的动图108式,给他。
“老婆,你能不能挑十几个满足我?”
十几个?
他周崇干脆换个老婆。
单卿山想到都觉得自己眼睛脏了。
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忘掉。
“你爸怎么样了?”
“他醒了,但是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好,我去看过一次,他朝我砸杯子,要不是我哥拉得快,就砸我身上了,我哥就不许我去了。”
-
医院:
尤柏崇坐在打过镇定剂的尤川泽的身边。
“父亲,今天我们该讲哪里?”
清醒的第一天,尤柏崇就贴心地告诉了他,他最心爱的小儿子不是他的亲生孩子,是姜芮和别的男人生下来的,并将他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一天一条,抽丝剥茧,钝刀子剌肉地告诉他。
“今天就讲,姜芮的录音,刚找到的。”
尤柏崇打开录音笔。
录音只有几句,是截取下来的,就在尤川泽的耳边循环播放。
“那也算个男人?还得哄着他,骗他。我要不是想着你,我都演不出很享受的样子。”
尤川泽目眦欲裂。
那个贱人!
还有尤柏崇!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是想为他的母亲报仇!
“逆子!逆——”
尤柏崇表情平淡,“你的孝顺儿子在坐牢,剩下的只有逆子。这么喜欢姜芮,等父亲身故,我会让您和她葬在一起。”
这顶绿帽子,你就从阳间戴到阴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