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神者，咱们人多势众，雪浮又是苍暮的弟子。而且对方没动手，只是有过这个念头。恶念谁都有过，只要没成真，就等于从未存在过。咱们因为这个出手，多少有些仗势欺人了。”
战暖解释完，感觉心里莫名堵得慌。
月明儿也想不到任何办法。
如果只是对雪浮起了恶念，打一顿就是了。
可偏偏还有寻月前辈的事，而且如今寻月前辈显然是跟他们一路的。
加上那两个还是神族的先祖……
“要不我去勾搭神起？给寻月前辈出了这口恶气。”
“你脑子进水了？你这不是报仇是报恩啊，凭白让他占了天大的便宜。”龙雪浮有些生气。
月明儿笑眯眯地抱住了她，“我就知道你会拦着我，我怎么会做这么低级没品的事，降低了我的格调。”
“知道我会拦着，你还说？”
“我喜欢你夸我。”
龙雪浮：“起开。”
雪晴笑开了花，“许是我太久没见到生灵了，你们好有趣。”
“确实是你太久没见过生灵了，比她有趣的生灵多了去了。”
龙雪浮被月明儿抱的热得慌，“睡觉吧。”
于是这事没有任何结论，她们就散了。
龙雪浮躺在床上，发呆中。
浮世站在她床边，轻声说：“你得空了？”
龙雪浮是真的不想动弹，无论是身体还是脑子，“你想如何？”
浮世瞬间泄气，他想如何也不能如何。
他坐在地上，背靠着床，“这些年，我一直以为我会成神的，即便我早知道成神没有那么容易。我不怪你，其实见到先祖之时，我就已经动摇了。”
龙雪浮反问道：“让你动摇的是寻月前辈？”
“嗯。世人皆知，魔族先祖花寻月，早已可以成神。她对这世间还有留恋，雪浮，小暖和月神丞都不会留在生灵界太久了。”
龙雪浮闭上了眼，“我不想聊这个话题。”
“许是独自成神并非唯一可走的路，雪浮，咱们一起成神好不好？”
“我成不了神，鬼神倒是有可能。”
浮世笑答，“也好。”
龙雪浮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许是因为她是个好鬼吧。
她睁开了眼，侧头就看到了浮世的后脑壳。
她慢慢挪了过去，然后她伸出手，敲了浮世的后脑壳一下。
浮世很是自觉地起身，回房去了。
龙雪浮这次终于踏实地睡着了。
翌日一早，娃们就来叫她起床。
龙雪浮跟着娃们去了城门口。
极乐城很热闹，一大早就有很多生灵排队进城。
囚牛说道：“娘亲，他们都是来找丞奶爹的，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是二娘先成神的。”
龙雪浮愣了一下，“他们来找月神丞干啥？”月神丞也在极乐城？
“昨天我偷听了一下，有不少异族想要拉拢丞奶爹，也有不少人族的势力鼓动丞奶爹攻打其他种族。”嘲风小声说道。
龙雪浮沉默了。
这事早晚会发生。
人族出了两个神者，这实力一下子就强大了。
首当其冲的本应是神族，可偏偏小暖的师父是神族。
睚眦问道：“娘亲，要是打起来了，咱们咋办啊？你的十个娃，可是各个种族都有。”
“打起来也牵扯不到你们，你们是龙祖的崽。而且你们都还是幼崽，不用操心这种事。”
龙雪浮提起了两桶牛奶，其他的娃们提着。
龙雪浮和她的龙十宝就这么浩浩荡荡回了家。
最近娃们很喜欢喝明凝做的豆浆，因此早上喝豆浆，中午和晚上喝牛奶，牛奶拿回家之后，会先放进地窖冰着。
一家人围在一块吃早饭。
战暖突然听到了什么，她咬着嘴唇，过了一会才说道：“兽族和战家打起来了，就在熊霸城外，熊伯母拦不住。”
“因为啥？”战薇问道。
“战家捕猎，抓了两只老虎一只熊，兽族震怒。”战暖没想到，人族中最先反抗的是战家。
往常都是兽族时常来人族捕猎，人族是兽族的食物。
恐怕这口气人族已经忍了很久了。
战暖轻叹道：“我去看看。”
战薇起身，“我跟你一块去。”
“好。”之后战家姐妹俩就离开了极乐城。
熊霸城外，遍布残肢断臂。
这一战格外惨烈。
战暖到的时候，只剩萧梵音还勉强站着。
而兽族那边除了尸首，就只有黎初音了。
黎初音的衣裳已经被血水浸透，她的脸上还挂着血肉。
她的神情悲怆至极。
她后悔，她很后悔，如果不是她生了恶念，战暖就不会成神，人族也不敢如此嚣张。
战暖轻声问道：“祖母，为何要这么做？”
萧梵音的双眼微眯，勉强能看清楚眼前的孩子。
“上古时期，战萧两家各有一位战神。那时候各个种族之间，虽互相残杀，但人族并非只能待宰。小暖，我们忍了太久太久了。是……是祖母太过急迫，祖母等不及了。”
她缓缓闭上了眼，而后她身体化为了血雾。
“小暖，站直了别怕，你是人族的希望……也是……也是战家的骄傲。”
战暖呆愣在原地，血雾模糊了她的双眼。
祖母……留着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告诉她原因吗？
这一战……战家萧家无一人生还。
熊梦站在城墙上，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司家人用全部的力量筑起了结界，守住了城内的人族。
她闭上了眼，心中的悲怆无法言语。
战暖低下了头。
她成了神者，她在犹豫，她不想见到任何生灵死去，无论是人族还是异族。
可祖母用全族的性命告诉她，她应该清醒了，人族……不该一直被欺负。
人族不是异族的养殖场。
战暖慢慢抬起了头，她转过身子，面对着黎初音。
她轻声说：“大师姐，来战吧。”
黎初音闭了下眼，她好像还能听到兽族的哀嚎。
“好。”她轻声应着。
她不是战暖的对手，她知道，可她是兽族，她是黎氏族人，只能战死绝不退让。
一道道刺眼的光芒闪过，战暖的另外五位师兄师姐出现在了战场。
他们站在黎初音身旁，就像那天虐杀她时一般。
战暖用袖子抹了把脸，这次她看得清清楚楚。
从那时开始，她就该知道，她和他们之间只会是敌对。
她只是个人族，是他们眼中随时可以摆上桌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