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快就有了结果。
确实是许贵田两口子弄错了。
那个叫‘王喜旺’的三车间学徒工,也确实是在昨天上午和下午,各去了一次备件仓库,领取备件。
上午是帮易中海领的,而下午,则是帮三车间一个六级工领的。
帮易中海领备件,是王喜旺自愿的。
而下午帮六级工取备件,则是人家请托的。
说是请托,其实就是人家懒得去,让他跑个腿罢了。
没办法,谁让王喜旺只是三车间的一个学徒工呢?
人家一个六级工让你干点儿事,你敢说不行吗?
结果,这小子到了备件仓库后,没见到库管员,就在仓库里面瞎溜达了起来。
王喜旺的情况,和王平差不多。
都是十六、七岁的半大小伙子,也都是顶家里长辈的工作名额进的厂...
和王平不同的是,他的脑袋里面,没有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见多识广的社畜灵魂。
所以,这小子也就和六十年代大多数的同龄人一样,机灵好动的同时,又有些老实本分的特点。
他在备件仓库溜达时,突然间响起来的‘哼哼唧唧’声,把他给吓坏了。
他以为有人在里面打人呢!
于是,他就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也是赶巧了。
备件仓库旁边的成品库,此时正在往一辆卡车上,装载一些轧钢厂生产的产品,准备运出厂去。
因为这批产品比较重要,需要有一些安保方面的措施,所以,轧钢厂保卫科就派了一组人,在旁边荷枪实弹地警戒着。
王喜旺出了备件仓库,立刻就跑过去,报告了当时带队的保卫科领导。
他的原话是...
“报告领导!”
“备件仓库里面,有一个男的在打一个女的呢!”
“打得老狠了!”
这话把保卫科领导给弄懵了。
“男的打女的?”
“小子,你看见了?”
“我没看见。”王喜旺摇了摇头,“不过,我听着了。
那男的一边‘噼噼啪啪’地打,还一边骂‘我今天要让你好好尝尝我的厉害’。
那女的挨完了揍,可能是被打疼了,就‘哼哼唧唧’地乱叫唤。
领导,你们快去吧!
要不然,那女的非得让人打出个好歹来。”
这话一说完,不光是那位保卫科的小领导,旁边所有的人,都有些发懵。
但很快,他们之中结了婚的人,就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接着,保卫科的小领导大手一挥,点了三个人,就往备件仓库跑。
然后,许大茂的大瓜,就在全厂轰然爆了出来。
......
易中海和许贵田几个人返回大院后,见中院里聚了这么多的人,就顺势开了一个全院大会。
你不开也不行啊?
大家都等着呢!
与以往大会不同的是,这次大会是由三大爷--闫富贵主持的。
没办法,也只能是他了。
一大爷是当事的一方,而且现在鼻青脸肿的,也确实不适合主持大会。
至于二大爷,他话都说不利索,就更不行了。
在大会上,闫富贵先是简单介绍了,许大茂事件的经纬。
然后,在他的主持下,许贵田两口子给易中海赔了礼,道了歉。
甚至,他们还拿出十块钱,赔给了易中海。
因为许贵田两口子的误会,而引起的一场闹剧,到此就算是落幕了。
许贵田两口子,最后又给全院的人鞠了一躬,才满是落寞地离开了九十五号大院。
至于易中海...
虽然最后证明了,他不是那个举报许大茂的小人,许贵田两口子也给他道了歉,可是...
他毕竟当着全院的人,和许贵田两口子厮打了一番。
而且,他的脸上现在可还是鼻青脸肿呢!
这实在是有损他一大爷在院里的威严。
甚至,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他都没有办法在院里,把他一大爷的派头摆出来了。
他只能干等着...
等时间长了,大家对这件事的记忆淡了,他才能试着做一些事情,重新竖立他的威严。
一想到这里,易中海就恨不得把牙都咬碎了。
这也太倒霉了!
我啥都没干,好模样地在家呆着呢!
结果,就摊上了这么个破事!
随着全院大会的结束,大家一边小声议论着,一边渐渐地散去。
一些人还会去易中海跟前,说几句好话,安慰一番。
这倒是让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正当他快要走回家的时候,秦淮茹手里攥着一个小瓶,挺着个大肚子,跑了过来。
“一大爷!”
“这半瓶蛇油,是我从娘家带回来的。”
“消个炎、止个痛什么的,把它抹上,一会儿就见效!”
说着,她就把手里的小瓶,递了过去。
易中海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他略显感动地点了点头,“怀如,你有心了,一大爷谢谢你了。”
“唉!...”秦淮茹连连摆手道:“看您说的,这点儿小事,谢什么啊?”
秦淮茹的出现,让易中海突然回过味来。
自己的养老徒弟--贾东旭呢?
他师父摊上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连面都没照一个。
一想到这里,他的脸就沉了下去。
鼻青脸肿的易中海,沉下脸去,那表情仿佛就要择人而噬一般,还是挺吓人的。
这也把秦淮茹吓了一跳。
她一脸惧色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易中海脸色转变的原因,便弱弱地解释道:“一大爷,东...东旭没在家!
他要是在家,刚才肯定得出来。”
“东旭不在家?”易中海皱了皱眉,“他去哪了?”
“东旭说...”秦淮茹解释道:“他有个工友,今儿个过生日。
他下班回来,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就又出去了。”
这个解释,让易中海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脸上的凶恶表情,立刻消散一空。
他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一句话没说,就一脸落寞地朝着自己家走去。
等他推开门,走进屋里的时候,迎来的是一大妈的满是担忧的双眼。
易中海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宽慰道:“你看你,担什么心啊?
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那许贵田就是没把事打听清楚,才过来闹腾了一场。
其实啊!...许大茂那事,和我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好了...咱们不担心了啊!...
要不然,你那心口疼的老毛病,可就又要犯了。”
说着,他把手里的蛇油递了过去。
“这是怀如给的蛇油。
说是对消肿止痛有奇效!
你找块儿干净点的布,蘸一点儿,给我的脸上抹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