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农场一东北一西北环境都挺艰难困苦,现在天气越来越凉,等到了真正的冬天什么也没有,不需要别人再做什么都得生病倒下好几个。
被褥,衣物,粮食用品,这些都是刚需紧要的。
不过听说那边看守农场的人都会扣下大半寄过去的东西,也不知真假?
其实最好的还是自己走一趟。
已经到了这步,好不容易让事情发生改变,若结果又重新歪回去,那不是前功尽弃么。
草草吃完饭放下碗筷,苏宁咽下最后一口饭菜,抬头看向起身准备收拾东西的燕北,“我想代你过去一趟那边。”
“什么?不行!”
想也不想地开口回绝,燕北收起错愕的神情,一脸认真严肃。
不说东北的垦地农场,光是从湘南坐火车过去就得七八天的时间,等她到了那边怕是已经要开始下雪,那种极端的大雪冰雹天气不是生活在那的人很难适应。
西北那边就更加危险,他即使没有去过也有听说,草原那的狼群肆虐是会真的伤人要命。
这么过去她一个姑娘家家的万一出了什么事…
“你先听我说完,燕叔叔的腿需要治疗,就算把药寄过去那边的人也不一定会完好无损地交给他们。”
还有她窥见所知的未来里,紧随燕子瑜之后最先死绝的燕子瑾一家。
想到前后脚接到这个消息后,极尽疯魔再不管不顾的燕北…
“你难道想看着你爸残废么?”
“我不想。”
燕北坚定地摇了摇头,他是不想看着家里人吃苦受罪,但也不代表能让心爱的人明知有危险还推回去就为了成全自己。
她说的对无论如何人是得去趟那两边,但不是非得让她去。
燕家能成为沪市顶上的那几家,即使如今这般局面,还能没有一两个能用可靠自己的心腹?
“苏宁你只需要帮我准备好药水东西,我会找个信任的人带过去。”
见他态度坚决也有了决策,苏宁便不再多说颔首点了点头,心底却叹了口气:只希望事情都朝着好的那面发展,燕家人都能改写既定的结局。
明天燕老爷子俩人就该到了,先顾好眼前吧。
“傅家那边有消息吗?”
“家明他们还没到,估计得等到明天晚上。
傅叔叔的头伤得太重情况不怎么好,只短暂清醒过两次。至于他大哥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一时半会地也下不了床。”
这些都是张大哥告诉她的,他这几天下个班没事儿就会去医院看看。
实在是一家倒下了俩又没了一个,哪怕马秀珍一个女人强撑着也顾不过来。
自打知道这燕傅两家和她的关系,能帮得上忙的张棋自然都会搭把手。
就连傅倩倩的发丧下葬都是他接手帮忙操办的。
知道这些后苏宁也很感动,只为张家不论什么和她有关的大小事都按着自家的事来办。
没有丝毫把她当外人看的这份心就足够让人动容。
“傅家大哥的未婚妻去退婚,在医院病房很是大闹了一场。”
“任宣?”
眼底划过抹讽刺嘲弄,燕北心底并不觉得意外,当初家澹订婚时燕家是作为男方的亲戚上下都有去。
尤其是爷奶还是以傅叔的长辈,自然给了任家还有任宣不少好东西。
再不小心听到任家母女俩的对话,他就有劝过家澹。
不过对于那时的傅家澹来说,好像未来的妻子是谁都无所谓,也就没有过多的在意。
两人说着话也不耽误手头上的事儿。
在把碗筷洗好收进橱柜后,便开始合作抬起院里的家具,从新开的后院小门搬进那间破屋。
乡里还没通电,夜里的小路不是碎石子就是烂泥巴很不好走。
因此两人动作很慢,尽量走的稳妥些。
一来一回地,说着话倒也不觉得有多累。
苏家的祖宅临近山脚,而这座破屋是货真价实就在山脚下。
当一脚踩着个软乎乎却有别于泥巴那种松软的感觉,苏宁浑身一僵,背后的鸡皮疙瘩更是争先恐后地冒出。
几乎下意识地扔下手中的椅子,原地蹦起三尺高,花容失色更是难得的大叫出声。
“啊!”
天不怕地不怕唯二怕的就是阿飘和蛇,联想到地上的东西,惊恐的苏宁头脑一片空白。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像是无尾熊一样挂在某人的身上: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双腿更是夹在他的腰间。
听到她的叫声,走在前边的燕北是与她同步地扔下手里的东西,想也没想地就翻身一个箭步就来到她的身边。
只是接下来…
望着紧紧贴在自己身上,上下都攀得死死的人,燕北僵硬着双手完全不知道到底是该将人搂紧还是该平摊着不动的好。
胸膛里的心跳声如同擂鼓,脸上更是滚烫一片通红。
像是过了许久,又似不过几秒,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怎…怎么了?”
“蛇,有蛇!”
努力定了定神,燕北深呼吸尽力忽略使劲儿往鼻子里钻独属于她身上的淡淡香味儿,一手揽住她的背一手摸索方才情急扔掉的手电筒。
当拿起手电筒,先将昏黄的光照到她的腿脚处,没有发现被咬的地方这才放下心地转动方向看她指的那处。
地上的那片草堆,的确有一块冒出来有别黄绿,通体泛着银色有着蟒纹的东西。
小心翼翼地上前,燕北用脚尖挑起看了看,如想的那般果然是大蛇蜕下的皮。
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温柔得不像话,“别怕,只是块蛇皮。”
“蛇皮?”
“对,不是蛇。”
就是真蛇刚才那阵仗也早该吓跑了。
将埋在他肩头后的脑袋慢慢地抬起掏出,待发现电筒光线里的那处东西一动不动,苏宁才舒出口气。
“…不好意思。”
飞快地从他身上滑下来,大腿不小心地蹭到某处,引得燕北一声闷哼。
而她自己只差头顶冒烟恨不能用脚直接抠出个地洞好钻进去。
“我…”
“没事,咳~”
耳后根已经红到快要滴血,像是遮掩什么的燕北快速背转过身,率先捡起地上的桌椅,清了清嗓子后才继续说道,“苏宁还是你拿着手电筒走吧,我夜视可以在前面看得清。”
“嗯,嗯,好。”
因为这个小意外,接下来的搬运过程异常的沉默。
有意无意间的一个视线交集都能让两个人莫名都红了脸,这种略有些诡异拉丝的气氛,直到将东西全部搬完离家出走的冷静理智得以回归,总算恢复了正常。
“明天估计燕爷爷他们就该到了,今天你好好休息,别让两位老人见了担心。”
“好。”
有了床,又有了换洗衣物,不再闻着那一股子味儿,他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
燕北刚应完了好,人也送到了后院的小门边,“苏宁。”
“嗯?”
不好将手电筒直晃晃地照到人脸上,所以只能就着黑暗的光线看到他模糊的轮廓。
直觉他想说些什么的苏宁,顿时心头猛地一悸,让她不自觉地抬手捂住胸口。
怎么会?
有这种感觉…
“苏宁,能不能…”
“暂时不能。”
不等他说完,苏宁便出声打断,她不知道为什么心跳会陡然加速快到让自己害怕的地步。
不论他未说完的话是不是想的那样…她都下意识地感觉到害怕。
“很晚了,有什么我们明天再说,我先回去了。”
她得冷静冷静,好好想想。
望着她快速离去的背影,砰用力合上的远门。
伸出的手默默收回,摸了摸鼻子燕北扬起嘴角:宁宁是以为自己要说什么呢?
他,或许不用等得太久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