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钱袋子是瘪的,官员总在叫着没钱,便建个衙门都要朱常瀛自己掏银子。
既然要自己掏银子,那地方官就一个铜板也不要想着从中捞到。
三府提议由王府拨款,各府承建市舶司衙门,被朱常瀛毫不犹豫的拒绝,那凉快哪里待着去。
至于那5万两银子,朱常瀛只当养了一群不听话的狗。
福建官员在澎湖好吃好喝两日,被朱常瀛礼送出境,这一群衣冠禽兽怕是心里都在偷着乐呢。
35万两!就等着看瀛王笑话吧。
等这些人走,朱常瀛马上召集长史府、关税司、营缮司、几家商行驻澎湖执事开会!
议题:承办市舶司的意义以及如何接手市舶司。
好处太多了。
第一,福建移民迁徙将再没有障碍。
第二,彻底堵死福建走私途径,外海船舶将遍插瀛州旗,都给我老老实实去澎湖缴税!
第三,海运将更加便利,月港实际在九龙江河道上,海船根本进不去,往往要在近海更换船只,耗费颇多,海商苦其久矣。
第四,可以大兴沿海船运,在征收商税的同时,还能在运费上赚一波。
还有一点隐形好处,朱常瀛可以在福建沿海啪啪乱走而不被人弹劾。
如果说坏处,自然也有,比如一些搞陆路运输的会因此失业,州府设立的各类抄关收入大减,许多官员会因此失去部分灰色收入......但这关朱常瀛俅事。
这样的大好事实在是没什么可争执的,很快便拿出一套方案。
营缮司尽快派员奔赴三地,选址建房。速度要快,先做几座简易房撑着,真正的市舶司衙门则争取在年内完工。
关税司遴选官吏,并草拟关税以及商税细则。这关税细则自然是假的,有备无患,但商税细则要仔细研究,要去几府查看实情,还要咨询诸多商人意见。
筹备缉私队,船只不需要太大,重要的是速度快,并具备一定的火力。
移民司也要在三地设着分支机构。
而最后一步棋,就是把组建商行进行国内沿海运输贸易的消息放出去,看一看商贾们的反应。
诸事安排下去,已是8月头。
朱常瀛的女人早一步去了屏东王府,中枢各衙门人员也走了七七八八。
万驸马眼见朱常瀛确实在筹备市舶司,也便放下心,告辞回京复命。
朱常瀛并不急于去厦门搞什么市舶司,新家还没有见过呢,总要回去暖一下被窝。
万长祚在澎湖无所事事,百无聊赖,万春楼也耍过了,尝过新鲜之后再吃也就没什么意思。
作为一名有理想有追求的贵族好青年,对第一次办皇差很期待,然而被父母吹上天的表弟除了安排他睡女人就没别的安置,这让世子爷很不是滋味。
眼见朱常瀛竟然要返回瀛州,万长祚不干了。
“什么时候办正事啊,我可是接了皇命的,你总要给我安排一个差事。”
朱常瀛就笑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如今姑丈也走了,你放心,你干什么我也看不见。”
万长祚没好气道,“我说殿下啊,市舶司的差事一件一件派下去,就怎没我的份?还有那一队兄弟,买酒的钱都没了,总要给他们安排一点事情去做呀。”
朱常瀛放下手头文件,叹口气问道,“好吧,你告诉我他们能做什么,是搬砖头还是算账?”
万长祚理所当然的说道,“皇家亲卫,帮着督税、监工、镇场子、催工期总可以吧?”
“用不到!”朱常瀛冷冷问道,“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撺掇你尽快安排差事,然后好借机抽点油水?”
“也不能这么说吧。”万长祚嘀咕道,“皇差谁也不敢怠慢,但若一点好处也没有,叫兄弟们如何尽心做事,好处总要一层一层分润呀。”
朱常瀛微微叹气,可以确定,暂时这120多锦衣卫就是个累赘,非但不能用,还要小心他们干出什么蠢事来。
“这是姑丈教你的为官之道?”
“自然不是,不过京师各衙门办差都是这般啊,这也是规矩。”
“谁定的规矩,是父皇陛下定的?”
万长祚看朱常瀛脸色不善,只嗫嚅着说,“自然不是,但我说的也是实情。”
“你是谁?长公主府世子!我是谁?大明瀛王!”
朱常瀛气闷道,“这天下是咱们家的,百官贪就是在挖咱家的墙根,如天下的官都这般做,那灭国怕也为期不远了。我就想不明白了,这种背地里的勾当如今都可以堂而皇之的拿出来说了么?”
万长祚不服气道,“殿下说的对,大道理我也懂,但眼下就这样的风气,你叫我怎么的办?”
朱常瀛瞥了一眼老表,严肃的说道,“在公,你是我的下属,在私,姑丈临行前早有交代,叫我约束于你。我就问你,你认不认?”
“我.....我认!”
万长祚隐隐感到不妙,这朱老七打小就是个黑脸的,老爹刚走就翻脸无情,不会故意折腾自己吧?
“你认就好!”
朱常瀛叹了一口气。
“每年30万两的银子要上缴,表兄你知不知道这份担子有多重?若完不成,你可有脸回去见陛下,见姑母?
你要知道,市舶司还有外债8千两,工程款也是瀛王府垫付的,进项还没有呢,这帮狗才就想着分润了,此种人怎么用?便用狗也比他们强啊!”
万长祚一听,也急了,“那殿下说怎的办,总不能都打发回京吧。这可是圣上钦点,专门派来帮你的。”
朱常瀛很想说大可不必,但不敢。
“都打发去学军规军法,考试合格才能出来做事!”
这算什么,万长祚脸色难看道,“这不合规矩!”
“归我管,就得听我的,违者军法伺候!”
朱常瀛脸色阴沉道,“放心,俸禄一分不会少他们的,每月照发,双倍!至于表兄,你.....你便留在我身边做事,好了,就这样吧。”
万长祚极度憋屈,闷着头不说话。
朱常瀛也是头疼,姑丈姑母可真是闲的,弄这么一个少爷羔子来除了添乱也就剩下添乱了。放出去别人不敢管他,也就只能捏着鼻子放自己身边看着。
至于观照他的心情,不好意思,老大人了,自己开解去吧。
当日下午,朱常瀛便把这一队锦衣卫召集起来训话,而后这些人便被丢进军官进修学校回炉。
至于在学校里会不会听话,这就不是个事,最好跳出来几只鸡,毒打一顿送回京城好立威。
如果非要将全国各地的军官分高低,以朱常瀛所见,大抵京城里的最是废物,不仅废物,还自觉牛叉上天,这其中就包括锦衣卫,听着牛,其实就是个摆设。
也不知这些废物点心能不能回收再利用。
几日后,朱常瀛登上座舰,带着不情不愿的老表前往瀛州。
第一站,鹿港县。
朱常瀛准备自北向南视察,看一看自家地盘建设治理的如何了,有没有迫切需要改善的地方,顺便也带着老表吃点苦头,好叫他体验一番民生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