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王殿下很忙,忙着同几个婆娘在自家小花园里玩......捶丸。
草地、山丘、锦旗、洞穴一应俱全,就很带感。
这玩意皇帝老子就爱玩,民间爱玩的也蛮多,只不过往往带着赌博性质,也不知为什么后世就消失,莫名其妙的成为舶来品。
拿过来改良一下,其实同后世的高尔夫也没什么区别。
女人们都很喜欢,在澎湖玩,在屏东玩,在鼓浪屿也玩,嬉闹欢笑如银铃,就很开心。
军中推广蹴鞠、贵族推广捶丸、学堂设立体育课程。也算是朱常瀛为大明体育事业做出的一点微薄贡献。
玩了一会儿,朱常瀛坐在遮阳伞下休息,竹制躺椅,旁边桌上摆着茶果点心,如果愿意,还可以有人来喂,小日子不要太舒服。
沈王妃实在看不过眼,“殿下,前院已经来催三次了,您还是去看看吧,这样不好,那些人会说您贪图享乐,声色犬马......总之就没有好话的。”
“随他去,我一藩王要好名声干啥?”
小卓抱着团姐儿,握着小手指向朱常瀛。
“团姐儿不要学你父王,要待人以礼。”
团姐儿水灵灵的大眼睛看过来,“腐王!”
朱常瀛额头冒黑线,这发音什么时候能纠正过来?抱起团姐在小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随后起身。
“好吧,既然你们都求我,我就去见一见他们。”
艾玛从远处提着裙摆走回来,看着男人背影满脸不甘心,“王妃娘娘,殿下欠我5两银子呢,他不会忘了吧?”
王府别院会客厅,坐着一堆衣冠禽兽,茶水点心供应着,这些人一边吃喝一边聊着。
闲聊的议题多多,有人对鼓浪屿众多新式建筑感兴趣,有人对软皮沙发赞叹不已,四周墙壁上的画也是一景,有国画有西洋画,摆设也千奇百怪,南洋天竺石雕、大明山石盆景。
没有人问朱常瀛这是什么风格,如果有人问,朱常瀛就会回答,混搭。
不求格调一致,只求特立独行。
福建九府各派来一名代表,布政使衙门有来人,按察使司有来人,巡抚衙门也有。
还好都指挥使司没来,不然朱常瀛就可以大声宣布‘福建我为王’了。
好吧,巡抚老爷就是管军的。
朱常瀛就奇怪,你们这样搞,有没有考虑过太子爷的感受?
银子这玩意,可真是个好东西,能使官员放弃节操。
进门见过礼,朱常瀛在主位上坐了,在座的一起看过来。
朱常瀛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请大家过来,只有一件事,商议7万两商税留存怎么花出去。”
顿了顿,朱常瀛看向巡抚陈子贞。
“老大人,孤王可是给足了时间供大家商议,不知可有结果了?”
说起来,大明的文官还是很有气节的,从某种方面来看并没有为职位论为品级论,不是说你是首辅我就不敢骂你,巡抚也未必就能拿捏知府布政使之流。
初看,会给人一种错觉,大明朝的官很‘民主’,也正因为如此,互相掣肘,导致行政效率低下。
只能说同我大清相比,各有利弊吧。
前几日没有回应陈子贞,就是为了避免麻烦,这税是从福建9府收上来的,若是不打个招呼就砸在某一处,则有失公允,会落下埋怨,于将来进一步征收商税也没有好处。
大明太大人太多,没有士大夫的支持或者默许怎么能行呢。
陈子贞没有回答朱常瀛的问题,而是问道,“老臣听人说,殿下又给税吏加了俸禄?”
“对啊,收上来这么多税款,又没有闹出民怨,难道不应该么?孤王用人,向来有一个标准,多劳多得,按功付酬!”
“殿下,可九品不入流竟然比七品俸禄还要多,这......这不符合朝廷法度,也有失公允。”
朱常瀛看过去,哦,是那位被百姓称为‘铁面判官’的,周顺昌。
朱常瀛点点头,“嗯,你说的貌似也有道理,那如果孤王这样说,高出来的俸禄都是本王的赏赐,这样是不是就公允了?”
一群绿袍官顿时面带不忿,估计在大骂朱常瀛耍无赖。
“好吧,孤王也知道诸位俸禄微薄,但朝廷法度就是法度,我也没有办法。”
朱常瀛沉思了片刻,微微一笑。
“不过话既然说到这里,孤王也不介意多说几句,俸禄虽然不能加,但补助可以有,不如从商税留存中划拨一部分,以品级为准按年发放,各位以为怎么样?
如果可行,孤王可以亲自上书皇帝陛下。”
这个炸弹丢的好,一下把在座的炸懵,明明是来讨债的,但这位瀛王殿下果如传闻所言,不按套路出牌啊。
话说大明的官员额外补助早有成例,柴薪差旅之类的,有的发放实物有的折银,其实工资并不低。
但若非要去同唐宋去做对比,也是不公平的。那个时候读书人多少现在又是多少,价值同稀缺度是挂钩的。
再有,若是少弄点家丁奴仆之类的,也是够花的,一家子三四十口,怪俸禄低,简直不要脸。
当然,朱常瀛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太过极端,这个时代人情味浓厚,又是宗族社会,各种花销极为繁多,就说自己吧,那也是一船一船的往京城里送。
议事厅再次陷入混乱,这让朱常瀛嘴角憋着笑,许多人意动了。
福建一省的文官,当值有品级的也就4百几个,一人补助50两也才去到2万两,这份诱惑还是不小的。
一个事实要承认,再是腐败的官场也会有廉洁奉公的,相当一部分人,这个数目对他们来说就很重要,尤其一些冷锅冷灶衙门口,便想贪也贪不到啊。
好一会儿,议事厅方才重新安静下来,一众人都把目光看向陈子贞。
陈子贞摇头苦笑,没想到活了一大把年纪,竟然被一个尚未弱冠之人架在火堆上。
本次会议严重跑题,但所有人又不愿重回正途......
“殿下,此举非同小可啊,若我福建施行,叫其他省份情何以堪?而中枢也会前来诘问。”
“其他省份?其他省份也没有推行三项附加税啊,而且也没有取消城门税同钞关。税收不同待遇自然不同。”
朱常瀛面带微笑。
“诸位就没有感受到么?在诸位治下,我福建工商兴旺,百姓虽不敢说安居乐业,但也好过其他地方许多吧?
论治安,没了倭患海寇,沿海靖平祥和,流民一日少过一日,近乎于没有。
论民生,单单渔船就已超过7百艘,假以时日,孤王相信,将会万帆竞海,带回来的鱼货就能养活半个福建!
至于桑茶纺丝等等,不足以论。
所有这些,若没有诸位鼎力相助,万万是无法实现的。所以,孤王以为诸位皆是福建柱石,我大明朝的功臣,当赏!”
我艹~~我们都干了些啥?这就是柱石是功臣了?
陈子贞闻言,眉头突突乱跳,瀛王这是要干啥啊,又是撒钱又是不要脸的夸赞,这是要全福建的官员都受你的恩惠么?
想到此处,老头的额头已经冒汗了。
额头冒汗的不止一个而是一堆,尤其在沿海几府为官的。
这瀛州似乎有一种魔力,把士绅官商百姓都能一锅粥的搅合进去,各得其利。
而实学在福建,俨然已是官学以外的第一大学问,不,这比之官学还要霸道,新式农作物种植法、新式建筑法、新式纺纱机、新式服装......这福建已是大不相同了。
这样的皇子,我大明......这究竟是天佑大明还是天厌大明呢?
“既然无人反对,那这个事便这般定了,从留存中抽出2万两以为我福建官员补助,孤会编定章程而后上奏。
此外,再抽出万两白银以资助福建生员,县学府学要修葺,各类书籍要添加,若有余资,则捐于书院。诸位,以为如何?”
陈子贞直接靠在椅子上,就已经不想说话了,这特酿是要将整个福建士林一网打尽的节奏。
每年万两捐银,今日之后,歌颂这位殿下的诗词怕是要将闽江铺满!
谁敢不赞同?兴办教育就是大明的政治正确,在座的有一头算一头,谁敢说个不字,日后也就别想着出门了。
又是默许?好吧,还有4万两要花。
朱常瀛轻轻咳嗽几声,止住杂音。
“这剩下来的银子,孤王以为当以修葺官道驿道码头为先。当然,这点银子就只能一县一县的来,孤就做个恶人,首先重修福清县至福州府官道,此事由我做主,谁也不要争了。”
又是默许么?朱常瀛觉着好没意思。
“各位,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么?”
一个声音突兀响起,“殿下,这沙发哪里有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