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怀孕了。”
从医院出来后,锦虞双目呆滞,浑身没力地瘫坐在公交站牌椅前,难以消化这个信息。
那夜荒唐,他们明明就有做措施的。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
她才24岁,恋爱都没谈过一回,现在懵懂怀了个孩子,她怎么负得了这个责!
回想到那个火热的晚上,她双手紧揪住衣摆,唇色发白,内心很是煎熬。
那夜,她和那个男人都是被算计的。
她不情,男人也不愿。
可他们被关在那个狭小的房间里,干柴遇上烈火,再不情不愿,也难以克制住药性的猛烈,最终……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做了。
她那晚唯一的理智也就只剩下让他戴套。
可他戴了,怎么她还是怀孕了呢?
正想着这些时,水泥地上的枯黄落叶被一阵疾风狂卷,紧接着一辆锃亮的黑色车子强势地停在了站牌前,下一秒,车窗落下。
紧接着,熟悉又陌生的脸映入眼帘。
锦虞的瞳孔骤然放大,是他!
居然是他!
男人脸色清冷,绯红薄唇轻掀。
淡声吐出两个字,“上车。”
两分钟后,锦虞上了车。
局促不安上了车后,锦虞双手紧揪在一起,思绪乱飞,正想问他为什么在这时,他倒是先一步出声了,且话语很是犀利。
“你怀孕了。”
这句话是肯定句。
以至于锦虞听到时,第一反应就是惊恐抬头,声音都有些颤抖,“你怎么知道?”
她抬头这瞬,两人四目相对,男人那双精致狭长的瑞凤眼显得尤为的凌厉,迫人。
锦虞抿唇,内心慌乱,表面却佯装震惊。
声线也是不自觉地多了一丝防备冷淡。
“你一直在调查我?”
闻言,男人不屑嗤笑,“呵。”
锦虞蹙眉,冷笑是什么意思?
不经意瞥到窗外的陌生风景,锦虞再次出声问:“我们现在是要去哪?”
男人言简意赅,“奶奶要见你。”
说完这话后,他就闭目养神了。
锦虞能明显地感知到,他不想搭理她。
但他奶奶为什么要见她?
因为不解,以至于在车子平稳行驶的这条路上,她的视线始终落在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
被她盯的时间久了,男人皱眉,终于是出声了,只是话依旧不好听。
“别用你那炙热的眼神试图勾引我。”
听到这话,锦虞错愕地瞪眼。
额……什么啊。
这人怎么能这么自信?
她那哪里是勾引他!
正气恼着时,电话铃声突兀响起,摸出手机一看,看到备注那瞬,锦虞脸色冷了不少。
“喂,舅妈。”
随着她这话落下,隔着电流,电话里女人尖锐刺耳的声音狂躁地响起,“舅什么舅,妈什么妈,锦虞,我可警告你,你别这么不识好歹,黄老板愿意娶你做老婆,这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最好老老实实给我嫁人!”
听完,锦虞无声勾起冷笑。
果然,无耻之人是没有下限的。
许是许久没听到她的声音,那边女人快气炸了,声音又拔高了一个度。
“锦虞,你个死丫头,听到了没!”
“听到了。”看着窗外愈发偏僻的风景,锦虞的心安静下来了,口吻很是轻飘,“但很可惜,这婚我结不了了。”
在她这话出口后,电话那头的女人直拍桌,“什么?!什么叫做结不了?”
而坐在她身旁的男人,浓密的眼睫轻动,下一瞬,他索性睁开了眼。
她有婚约在身?
窗外暖阳打进来那瞬,锦虞眯眼,唇角弧度微掀,再度轻飘出声,“我怀孕了。”
“怀孕”两字,就像是一颗炸弹。
炸得电话那头的女人噤了声。
了解她的锦虞,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安静,干脆先一步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后,她轻吁了口气。
心中明了,这并不是结束。
这只是一个开始。
她如果不嫁,那么弟弟和外婆的那高额的手术费和医药费,舅舅舅妈肯定不会再承担。
目睹了全过程的男人狭长的黑眸轻眯,心中有所疑惑,便也就直截了当问出了口。
“你要结婚了?”
仍沉浸在自己纷杂思绪中的锦虞并没回话,许久等不到回答,男人气息骤沉,却仍是不厌其烦的多问了一句,“你有未婚夫?”
这回,锦虞听到了。
她侧身去看他时,面带讽意,“那人的年龄可以给我当爹,这也算未婚夫吗?”
简单的一句话,叫孟今砚明白了一切。
他沉沉地盯了她一会儿,没再继续多言,靠回椅背后,再次闭目养神。
车内一片安静,锦虞靠在窗户口,无力感再次席卷全身,这些年来,她生活已是不易,如今又阴差阳错怀了个孩子。
她如今连弟弟和外婆都养不活,去哪里还能把腹中这个孩子养育成人。
思及到此,她抿唇,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这个孩子,不能留。
她和身旁这个男人,本就是被人算计才躺在了一张床上,不说感情,就连相识,都谈不上,他们这样的关系,留下这个孩子,只会是一种灾难。
随着车子缓缓驶入一座富丽堂皇的庄园,锦虞轻抿干涩的唇,缓缓出声。
“这个孩子,是个错误,既是错误,我便不会留,先生,能不能麻烦……”
然不等她把话说完,男人冰凉的凤眸晲过来,眼神薄凉,话语强势,“你说了不算。”
两人视线交汇,锦虞近乎错愕的看着他。
“你什么意思?”
男人言简意赅,“字面意思。”
话落,车子平稳停下。
紧接着司机打开了车门,“大少爷,老夫人让您直接带锦小姐去佛堂见她。”
闻言,孟今砚皱眉,但也没说什么。
倒是锦虞怔愣在原地半天。
往前迈了好几步,未察觉身后的人跟上来,孟今砚不悦地转身,俊朗的脸上浮着一层不悦,“傻站着做什么?”
“难不成等着我过来抱你?”
锦虞:“……”
一路随着男人往前走时,锦虞不曾问过一句话,于她而言,眼前之人,权势滔天,他既能去医院逮她,那她就算是再反抗,也是无用的,既如此,倒不如选择静观其变。
不过,许是她太过安静,孟今砚反倒是随口问了句,“你就没点想问的?”
锦虞淡声回,“想问的太多。”
“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