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大婚(二)
作者:饕老六   综影视:卷王她又开卷了最新章节     
    锣鼓声声,由远及近。
    “远徵,昭昭到大门外了,该出门了。”
    宫远徵理理衣襟,拂拂衣袖,却不忙出去,朝宫尚角做了个请的手势:“兄长请堂上坐。”
    他换了称呼,郑重其事。
    宫尚角微怔,意识到了什么,望着高大俊秀的弟弟,喉头滚动,欲言又止,于正堂主座落座。
    素蓉适时地将一个锦缎垫子摆到宫远徵身前。
    他撩起袍摆,跪下,孺慕又期待地看着宫尚角:“远徵恭请兄长教诲。”
    声音清朗,面容再不见稚气。
    宫尚角仿佛又听到了那个童稚的声音:“你别哭,以后我做你弟弟。”,仿佛又看见了那个为了一把短刀惊喜雀跃的小孩子。
    幼童稚气的脸和堂下跪着的年轻男子成熟的面孔重合了。
    宫尚角眼中湿润,喉头哽咽,定定望了他许久,才沉声道:“此去行嘉礼、缔良缘,远徵,你当谨守初心,与章氏少主同心同德,相敬如宾,互助精诚,共盟鸳蝶。”
    “谨领训。”宫远徵恭恭敬敬地给宫尚角磕了三个头:“兄长抚育之恩,远徵铭记于心。”
    宫尚角偏头飞快地擦了下眼角,含笑颔首,起身上前扶起他,牵起他的手,一如当年:“走吧,莫叫昭昭等急了。”
    雪重子忙扯扯感动得一个劲儿抹眼泪的雪公子,跟上那兄弟两个。
    一行人出门去,便见为首的高头大马上,凤冠霞帔的丽人冲他们粲然一笑。
    阳光下,明眸璀璀,红衣灼灼,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一群人都看呆了。
    章雪鸣眼里只有她红衣如火、俊美无俦的少年郎,见他痴痴凝望,翻身下马迎上来,朝他伸出手:“阿远,我来接你了。”
    宫远徵勉强回神,看着她蕴满笑意的眼眸,脸热心跳,迫不及待地将右手递过去,紧紧握住她的手。
    章雪鸣笑意盈盈,单手将左手腕上的那串双绕玉珠金铃手链解下来,在他面前抖一抖。
    玉珠莹润,小小的金铃上刻着麒麟踏火的花纹,铃声悦耳。
    章雪鸣将那条秒变腰饰的玉珠金铃扣到他的腰封一侧,手指勾住了晃一晃,看着他惊喜的笑容,在心中道:【瞧见我的耳饰了吗?和这链子是一套的。一步一响,一步一想……我每行一步,都在想你。】
    宫远徵眼里也瞧不见别人了,顺从地跟着她的步子,被她牵到另一匹栗色骏马旁。
    章雪鸣知他是欢喜得痴了,一时半会儿且回不了神,干脆在心里指挥他:【阿远,现在,转身,同我一起向哥哥行礼拜别。】
    宫远徵听话地转过身,和章雪鸣并肩朝宫尚角行礼。
    【好了,转身,上马。】
    她说什么,他都照做,一令一动,乖巧无比。
    【到我身边来。】
    宫远徵便轻夹马腹,让马儿赶上前去,与她并驾齐驱。
    ……
    接亲的队伍是快到日上天顶时,才离开的章家。
    祭拜过英魂碑林,在城中游行一圈,再回到章家时,黄昏已至,正是吉时。
    拜过堂,敬过酒,等客人们兴尽散去,天色已晚。
    洞房是不可能闹的,墙角也不可能去听的。
    章雪鸣的武力值不提,这半年来,宫远徵已经凭本事证明了,他“医毒双绝”的名声不是吹出来的。
    章家人在章雪鸣温和的注视下乖乖撤退。
    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新郎新娘对视一眼,拜别长辈,继续保持优雅仪态回婚房。
    进门闻见饭菜香,饥肠辘辘的两个人却先进了梳妆室。
    宫远徵不让侍女跟进来,扶着章雪鸣走到落地大玻璃镜前,掀开镜子上盖着的红布,走到她身后,伸手抱住她。
    镜子里,两张过分好看的脸蛋挨在一起,笑得甜蜜。
    【昭昭,记下了吗?】
    【记下了,换个姿势。】
    梳妆室没有门,只有绣花的缎面布帘遮挡。
    侍女们听着室内久久无声,也不见人出来用餐。章雪鸣的贴身侍女壮着胆子悄悄从缝隙往里看:那对惊艳了整个长岭的小夫妻正对着镜子,不断变换造型。
    贴身侍女嘴角抽了抽。不愧是章家血脉。章家人,就没有一个是不臭美的。
    她摸出腰间带的小镜子,偷偷照了照自己,满意地点点头。收好镜子,朝其他侍女做了个手势,让她们把饭菜撤下去,热一热再端上来。
    ……
    梳妆室里,充分利用章雪鸣过目不忘的本事留影纪念的两个,终于满足地把盖镜子的红布恢复原状。
    宫远徵扶着章雪鸣到梳妆镜前坐下,将那顶沉重的凤冠取下来放到一边,小心地将她发髻里藏着的那些黑色的小发针一根根拿掉。
    最后散开她乌油油的辫子,给她按揉了一会儿头部,再来帮她卸掉霞帔,脱去外袍,取下腰间配饰,解下腰封。
    章雪鸣长长地出了口气。
    任她体力再好,穿戴超过五十斤的装备活动了一天,也不免感觉疲累。
    惬意地眯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儿宫远徵的肩颈按摩,她伸展了一下双臂,飞快用帕子和棉纸把妆卸了。
    【好了,换我了。】
    章雪鸣让出座位,帮宫远徵取下发冠,拆散发辫,脱了外袍,取了腰饰,解了腰封,又一手按住他的额头,一手拿住他后颈的大筋,给他松弛肩颈。
    宫远徵在她怀里软成了一摊泥,咬紧牙关不叫奇怪的声音冒出来,叫外面的人误会。
    他死活不肯跟章雪鸣一起沐浴。
    章雪鸣只能亲亲他的额头,眼馋地盯着他水汪汪的眼睛看了会儿,又亲了下他的唇瓣,才依依不舍地放手。
    沐浴后,两个人换了轻便的绯红素绉缎便服,填饱了肚子,饮过合卺酒,便进了内室。
    等贴身侍女点燃龙凤高烛,章雪鸣下令:“让院里的人全部退到院外,无我许可,不得入内。”
    神识放开。
    待这处重起围墙,从章家三房后院分离出的院落里不再有他人的踪影,章雪鸣才将视线投向坐得离她有点远的宫远徵。
    宫远徵昨夜得了哥哥给的避火图,和章家六老太爷悄悄遣人送到他手里的古卷《天地阴阳xx大乐赋》(【唐】白行简),激动得浮想联翩,一夜没睡。
    这会儿却紧张得不行,手足无措,连看都不敢看章雪鸣。
    “阿远……夫君。”章雪鸣轻声唤。
    宫远徵反应过来,愕然转头,视线就便再不能从她脸上扯开。
    “来。”章雪鸣朝他招招手,唇角衔着浅浅笑意,眼神柔媚,勾人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