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昏暗的牢房里鸦雀无声,有几个人悄悄挪动脚步想要溜走。
白清若声音里透着幽寒:“自己站出来,其他人还有一条生路,否则,全都死!”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一柄闪着寒光的剑浮现在了她的身边。
林则见状大声喝道:“白清若,你想干什么!”
银光一闪,剑锋已直指林则面门,白清若冷冷道:“林则,我现在还不想杀你,若你再多说一句,就不一定了。”
林则:“……”
林则没感觉到白清若愤怒或者是其它的情绪,她依然很平静。
可怕的就是这种平静。
人通常会在情绪的影响和控制下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来,可白清若在平静的状态下轻而易举的就抹消了一个生命,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只是觉得他们该死而已。
有情绪才能投其所好,只要一个人有欲望有想要得到底东西,对症下药就能掌控其人,可若是一个人能够把情欲控制的这么极端。
那这个人绝对是个十分危险且无法琢磨的人,你感受不到她的情绪,不知她什么时候会做出什么决定。
并且林则觉得他若是给跟白清若对着干,她绝对不会是威胁而已,她是真的会杀了林则。
“林则,你打他脸了吗?”
林则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一愣,下意识的怔怔答道:“没有。”
“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承认是吗?”白清若看了看噤若寒蝉的那些人,她扶起来玄初尧,随手指了一人问道:“你打了吗?”
那人惊恐地摇摇头。
白清若又一连指了好几人,皆是摇头否认。
就在他们以为白清若会就此罢休的时候,“那就都去死吧。”
寒剑化作一道光蛇,盘旋在人群之中,道道血光喷溅,许多人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呼就倒了下去,血液很快染红了本就不干净的地面。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那把闪着银光的剑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极速一剑封喉,或穿身而过,没有任何多余的花样招式。
那些人争先恐后的将自己往后缩,拼命试图用别人的身体挡住自己。
“住手!”
随着这声音落下,那把沾满了鲜血的剑回到了白清若身边,安静的悬在那里。
这声音在侥幸捡回一条命的人看来,简直宛若天籁。
不愧是上神,怜爱众生,就算众生把他打成了那样,他还是不忍心杀了他们。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没人敢说话,只有惊恐的喘息声。
整间牢房里满是血污,墙上,地上,身上。浓厚的血腥味让人仿佛置身血海之中。
而白清若和玄初尧身上一滴血都没有沾上。
而林则早在白清若动手的时候就离开了,死这几个人而已,没必要跟白清若硬碰,她就是个疯子!
玄初尧从未见过这样无情冷血的白清若,那么多生命消散,她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他充满浓烈情绪的胸腔里挤出几个颤抖的字:“你疯了吗?”
“他们该死。”白清若歪头看他,“你是要我放了他们?”
玄初尧恨恨道:“该死的是你!”
白清若失笑:“可惜,我暂时还死不了。”
玄初尧简直要被她气得吐血,白清若诬陷他,欺骗他,勾结林则,更是妄开杀戒!
他说:“不要妄开杀戒,他们不该死在你的手里!”
白清若丝毫不在意玄初尧所言,略微抬手,剑随意动,一声声短促的惨叫再次响起,利剑刺入骨血里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白清若!”玄初尧低吼一声,气血攻心,“噗”的吐出一口血来。
“住手!”玄初尧紧紧抓着白清若,“快住手!”
白清若好像听不见他的声音,剑光飞速穿梭,少顷,一切归于平静,整间牢房没有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没有一人站立。
血液如潮溢出牢门往外流去。
白清若拽着玄初尧站在门口,看着面前血腥的一幕。
“上神啊!今天我就告诉你一句话叫——以恶制恶!你以为你大发慈悲原谅他们对你的所为,他们就会对你感恩戴德弃恶从善了吗?”
玄初尧眼底倒映着白清若面容柔和的脸,只看她这张人畜无害的脸,实在难以想象她刚刚造成了怎样的悲剧。
白清若摇摇头,自问自答:“他们不会,他们只会变本加厉。不要随便对人散发圣父般的良善,那会成为施暴者认为你默许他们那么做的理由。”
“你那一套救世感化的规则,在这不好用。”
玄初尧不想反驳白清若的那一套歪理邪说,他仍然还被绑着,被压制神力运转,没有办法抵抗洪荒里的毒瘴之气,全靠一副被毒打的摇摇欲坠的上神的躯体撑着。
“你今日不杀了我,来日我必会将你挫骨扬灰!”玄初尧牙齿咬的咯咯响。
白清若莞尔一笑,“能死在你手里,是我的荣幸。”
“……”
.
玄初尧不知道白清若哪根筋又搭错了。
她带他离开那血污之地,回到她在洪荒的住处,还亲手帮他洗去了身上的血污,束了发,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
虽然都是在玄初尧想要将她碎尸万段的目光下进行的,但白清若毫不在乎。
她此时还满脸心疼地捧着玄初尧的手帮他疗伤,有些遗憾地说道:“轻易让那人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
很快玄初尧骨裂的手就恢复了正常,白清若在他手上亲了一口,“这样才好看。”
她目光专注地盯着玄初尧恢复如初的脸,深邃的眉眼,薄削的唇,清晰的下颌线。他又变成了那个耀眼的让人不敢直视的神只。
玄初尧脸色骤变,阴沉可怖。
他问:“为什么?”
白清若笑笑:“当然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啊!”
“……”
她明明知道他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白清若见好就收,对他笑笑:“在这休息会儿,等我回来。”
玄初尧没有理会她,他被绑成这样,想走也走不了。白清若这是什么意思?
把他囚在这里当男宠,以此来羞辱他吗?!
拖着疲惫的身体,不多时,玄初尧感觉困意来袭,眼皮沉重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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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厚重的门发出声音,玄初尧瞬间惊醒。
白清若换了身白衣,举步迈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了他许久,伸手欲帮他解开绳子,玄初尧嫌弃的躲了一下。
她把他拽回来,边解边说:“我帮你解开,你别冲动啊!否则后果自负。”
玄初尧拧着眉,冷冷看着她。
白清若帮他解开了禁锢他的绳子,还帮他将混乱的筋脉梳理好了,玄初尧觉得她简直就是在找死。
她这么有恃无恐,是真的不怕自己会弄死她吗?
“不怕,我知道你爱我,你舍不得杀了我的。无论我做了什么。”白清若俯身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噗呲——!薄削的剑身贯穿了心口,鲜红的血液滴在洁白的床铺上,洇染开一朵朵血花。
白清若不怒反笑,握着玄初尧的手拔出剑来,剑身穿过血肉的声音让人胆寒。
“这样是杀不了我的。”白清若点了点头,“你明明知道,只有消灭了神魂才能弑神,怎么?你那是什么表情,刺了一剑留点血而已,这么让你心疼吗?”
玄初尧握着剑的手在颤抖,举起剑抵在白清若侧颈,“闭嘴!别逼我!”
白清若微微向前靠了靠,锋利无比的剑身轻而易举的没入皮肉,划破了动脉,顿时血流如注。
刺眼的血红染红了大片大片白衣。映在玄初尧眼底满目血红,他抖着手缩了一下。
“你躲什么?”白清若伸手抓住剑身,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紧紧攥着,掌心的血顺着露出的手腕隐入衣袖里。
醒目的血红刺激着玄初尧的神经,像是被人攫住了心脏一样,沉重的喘息了一下,带着难言的悲痛。
“白清若,你为什么要背叛神界?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