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芳哼着曲儿踏着夕阳回了家。
王婶子听着开大门的声音出来看,问道,“秀芳回来了,今天怎么样?”
“婶子,挺好的,老板好相处,钱给得大方,伙食也好。”刘秀芳笑着跟王婶子汇报。
“哎呦,那就好,就怕你在外面受欺负,老板好就好,好好干,以后日子肯定好过。”王婶子是真的担心刘秀芳,这闺女以前的事儿她不好说,但现在年纪轻轻孤身一人带着个奶娃娃在外面上班,要是真受欺负连个能护着她的都没有,总归有些可怜。
“您看我老板特意给准备的午饭,我这吃不了还能兜着走呢。”刘秀芳抬起手给王婶子看兜子里的饭盒。
“好好好,你赶紧回去歇着吧,我这没事就是问问,赶紧回吧。”王婶子说着也转身往回走。
“婶子回见!”刘秀芳笑着告别。
屋子里一天没有烧火,清冷清冷的。
孩子还醒着,可能被褥太凉,一放下就死命的哭嚎。
没办法,实在是放不下来,只得拿外套蒙住了孩子的头。清灰烧火,这一顿折腾把刘秀芳累出了汗,屋子还有些冷,人一闲下来感觉风往身上钻。
摘下蒙着孩子的外套,刘秀芳打了个喷嚏,感觉自己要糟糕,赶紧在灶台上坐上一锅热水。
家里没姜,自然喝不上姜水。刘秀芳看着灶台上仅有的一根干巴巴的大葱,掰了半截,葱白连着底下的根须,放在盆里,舀了锅里温热的水仔仔细细洗了几遍。
农家肥的时代,刘秀芳每次洗菜都掰开叶子把边边角角都搓到位,她不怕农家肥,就是担心腐熟不到位里面有虫。
想到虫,刘秀芳想着等孩子再稍微大大给断了奶,她问问有没有宝塔糖卖,她现在瘦成个鬼样子,也不知道肚子里有多少虫。刘秀芳回想着上辈子小时候吃完宝塔糖后排出的一条条还会扭来扭去的,yue~
太恶心了,刘秀芳实在忍不住,把根须一根根就下来又在水里涮了涮。
葱白和根须扔进锅里,随着水上下翻滚着,热气呼呼的向上扩散着。
刘秀芳想起答应佟姐的咸菜,拉开柜子的帘子,掀开上面扣着的搪瓷盆,露出盛着咸菜的碗来,还有很多。
糖罐子?盐罐子?刘秀芳家里只这两个能装东西的带盖子的容器,该拿哪个装咸菜她有点都不舍得。
穷成这个样子,耗子来了都得哭着走,刘秀芳自嘲的叹着气,还是算了,还是等会儿用佟姐的饭盒装过去,明天再倒在今早佟姐那个咸菜瓶里吧。
锅里的葱白水已经滚了好几道,锅太烫,刘秀芳不敢再带了孩子干活。
炕上已经微微热了,刘秀芳把孩子放好,急忙回去舀了葱白水出来晾着,锅里剩下了水底,也懒得弄,刘秀芳直接把饭盒里的剩菜倒进去,拿铲子翻了几下,把饼子直接放在菜上热着。
小口吹着葱白水,喝了三两口,锅里的水底就差不多烧干了,拿铲子铲回饭盒里,锅里加了些凉水刷了锅,又继续添了干净水烧着。
吃着饭,喝着葱白水,刘秀芳身上热乎起来。
屋里响起砰的一声,刘秀芳急忙放下碗筷往里跑。
小小的孩子踢开了包被,不知怎的翻到了没褥子的地方,头撞到炕上,已经憋红了脸,在刘秀芳进屋的那一刻号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