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便饭，那是相当客气。
    可端着范儿，苦了嘴，几人克制着吃完了所谓的“便饭”，又被安排了礼物。
    要说韦晟这人是有几分意思，礼物倒也不是别的，尽是桌上的食材。
    “佟姐，这刑么？”刘秀芳吃时哪里知这鸡是山鸡，猪是野猪，连软滑可口的那盘也是位小可爱。
    “有啥不行的？他给就拎着呗。”佟姐掂掂分量，也就还行，他们五人每样分到嘴里也没多少。
    “这是鹿腿？”刘秀芳压着嗓子贴着佟姐悄声说着。
    佟姐伸出手指把编织袋撑开条缝儿，“这不傻狍子的腿儿嘛！”
    “嗯？”关越凑过来，“嗯。能不能折钱把那鸡匀我？”
    “你有亲戚朋友坐月子？”佟姐呲牙咧嘴，“这第几回了？但凡有人送点好东西，你就要折钱匀点。”
    关越黑瘦的脸看不出红不红，只二子和三儿走在后面呲着大白牙噗呲噗呲。
    “送朋友。”关越从兜里摸出钱来，顶着总经理名号依旧数着零零碎碎。
    “逗你玩儿呢，哪至于真折钱。”佟姐指着装鸡的袋子，“趁着还喘气，你赶紧拿走，这小玩意儿气性大，气死了就不好看了。”
    等关越真拎过鸡要走时，佟姐揽着刘秀芳扯着嗓子问，“小刘儿啊，你说咱关总晚上还回不回来吃饭？”
    “回来，不然白瞎这些东西了。”关越装作听不懂，“你们收拾好，等我回去做。”
    三儿最近正事儿干多了，皮子痒得厉害，“他倒是想不回来，不过也得有人留啊。”
    关越朝三儿友善的笑了笑，“你等我回来的。”
    关越步伐匆忙，再也不理身后嬉笑着的四人。
    一件大事了，万物可爱。
    几个人拎着东西，言语间尽是广阔的未来。
    “三叔，人走远了。”女秘书放下手里的望远镜，仔细擦了装进匣子里。
    “今天你怎么想？”韦晟并肩和女秘书站在二楼的窗口，淡淡开口。
    “一群乡下人。”女秘书红唇微启，“二叔多年不联系，一开口竟是为了这几个泥腿子，也不知道二叔怎么想的。”
    “璐璐，三叔没孩子，一直把你当亲闺女养。”韦晟叹了口气，“人有傲气，是好事，但不能自负。”
    “三叔！”女秘书有几分不服，“我们是借着他们才撕开口子的，但要是没我们，他们在省城什么也干不成。等之后寻到机会，把他们都撵回乡下去就完了。”
    “就算没有批发市场的一亩三分地，也会有其他地方。璐璐，我和你爸，还有你陈二叔，能洗干净身份已经是祖辈使了通天本领，但以前总归要夹着尾巴做人。”韦晟摸着望远镜的匣子，这是祖辈传下来的物件，“家里没剩下什么值钱的老物件，现在传到你手里，希望你以后能干出一番天地。”
    “三叔，你只管放心。”女秘书抱起匣子，“爷爷他们当年能在省城呼风唤雨，我们以后也能。”
    韦晟拍着手，“我大侄女就是有志气。不过，你终归是个女儿家，姓关那小子不错，你使把劲儿，以后也能成为你的助力，毕竟女儿家手脏了不好看。”
    “三叔，他个乡下人……”女秘书蹙着眉欲言又止。
    “他家以前也是大户，祖上也是有名有姓的，只不过败落了。”韦晟继续说道，“咱们若论出身，还不及他。听三叔一句劝，他对你而言是个良配。”
    女秘书用犬齿反复咬着嘴里的嫩肉，忍着脾气没敢反驳，她认识的人里有钱的，有权的，有学问的，哪个不比三叔嘴里的良配好上千百倍。
    “王璐，听话。”韦晟失去耐心，看向女秘书王璐的眼神带着威压。
    “是，三叔。”女秘书，也就是王璐低下头应着。
    “回去吧，让你爸少喝些酒，得空就多过来找我喝茶。”韦晟挥着手。
    “是。”王璐勉强笑了笑，高跟鞋踩在木制的楼梯上又发出噔噔噔的声响。
    韦晟从兜里掏出个信封，里面的化验单终于让韦晟露出个笑模样，这次说什么也要保住了，这才是他的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