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果厂送得那些东西，到了如今已经所剩无几。刘秀芳忍痛分了两箱汽水出来，其实这些已经是佟姐给她的私有了，她自己喝汽水不花钱的日子快到了头。
    “姐姐，我帮你。”来凤已经许多日子不来，如今一瞧竟又高了一些。
    “你可有日子没来找我了。”刘秀芳把桌面清出来，“来，我看看你作业。”
    来凤的事儿，说起来也算是有进展，周铃铛给指了条路——中考状元。人怕出名猪怕壮，都是一个道理，只要来凤够有了这个名声。等她们这几个姐姐出资把大条幅一拉，姜来明把光耀门楣大旗一举，她们还不信了，社会和家里的双重压力下姜家还敢乱来。
    “还得说你姜姐姐有办法，我啊就只会硬碰硬。”刘秀芳挺服气，要依她的想法，咳咳咳，实在干不过就跑，可跟周铃铛的主意一比，唉，下下策。
    来凤把书本翻出来，上面的标记深深浅浅，细看就能瞧出不同来。
    “你哥的字挺好看，最近他还好？”隔三差五儿的拉着妹子读书，说是清醒也不尽然，从来凤偶尔的三言两语里，刘秀芳推测这人估计当自己成了老师，那应该是他疯癫前的理想，真真假假混作一团，人只能是更疯了。
    “挺好的。”来凤依旧在乖巧的笑，“最近把自己当高中生，起早贪黑地学，还每天跑操。”
    刘秀芳心下叹息，“来，最近的考试卷子拿出来，我们总结一下。”
    来凤摇摇头，“姐姐，我满分，课堂上的东西太有限了，你能教我高中英语么？”
    拿着笔的手顿住，刘秀芳低头掩饰着自己心里的不安或者说惶恐，她从没在来凤面前讲过她会的。
    “姐姐，我可能这么讲太冒失了。”来凤似乎鼓足了勇气，坚定开口，“我觉得姐姐懂许多。”
    外面突然喧嚷起来，吓得刘秀芳一个激灵。
    “打起来了！”
    “我瞧着从车站那条道儿跑过来的！”
    “真带劲儿欸，手里全操着家伙呢！”
    ……
    “怎么了？”刘秀芳从二楼尽头保留的办公室急慌慌跑出来，生怕有人施工中出了意外。
    “刚一堆人抄家伙跑过去了，像是两帮人打群架。”有师傅答着话。
    刘秀芳悬着的心放下来，没事儿就好。
    刚办公室里跑下来的来凤尖叫着，“姐姐，是三儿哥，出事儿！一堆人追着三儿哥砍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刘秀芳的呼吸略略停了一瞬，随即郑重道，“师傅们，帮个忙，劳烦大家操家伙跟我跑一趟，尽量不动手，能护个人就成。”
    “兄弟们，抄家伙！”曾师傅被按在小小的丫头片子手底下虽是不服，但此时这丫头能喊抄家伙去救人来，他还就愿意高看她一眼，“上！”
    师傅们嗷嗷起来，谁还没年轻过！
    刘秀芳为了以防万一，拿起墙边细些的撬棍，这一趟她必须要去，“来凤！”
    “姐姐，我知道，我这就去报警。”来凤和刘秀芳向着两个相反的方向跑去。
    希望一切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