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一枝儿上的兄弟，不扯虚的，来，走一个。”刘父吸溜一口，年岁大了，可得悠着来。
    “叔，这酒我干了，您随意。”刘大哥先干为敬，喝大了好办事儿。
    “叔，我也敬你一个。”刘小哥赶忙给村长斟满，自己也干了一杯。
    “可不行了，再整就多了。”村长跟村里绝大多数的人都沾亲带故，尤其刘姓，不是一个爷爷，也得是一个太爷爷，一大家子能生的很。“老哥哥，有啥事儿你就直说吧，再喝我待会儿得找不着家门了。”
    “就孩子们有点事儿，也不知道该咋办，这不请你来给看看咋整。”刘父笑着又给满上。
    村长轻轻咳了几声，“那村里的事都得走程序。”
    “家事，家事。”刘父给自家孩子们打眼色，“咱老刘家的家事。”
    “家事那成，说说我听听。”村长端坐着。
    “叔，我想问问怎么起户口？我这不出门打工嘛，户口不在手里，许多事儿太麻烦。”刘秀芳被推到前头，当了出头羊。
    “前两年你不办身分证了嘛，一般事儿拿那个就行，又不结婚起个啥的户口。”村长摆摆手，忒没难度，这点事儿都得问。
    “那非得结婚才能起户口么？”刘秀芳暗暗叹气。
    “上学或者你找个铁饭碗，都能起。”村长讲起来，“你户口起了得落吧？落就得有地方吧？那不是上下嘴皮子碰碰就行的呀，咱村里的姑娘基本都是嫁人了才把户口放到婆家去的。”
    结婚？这难度太高了，刘秀芳退了下来。
    “你啥事儿？”村长看着被留下成为新队头的刘大哥。
    “叔，也不是啥大事儿。”刘大哥嘿嘿笑几声，心虚，“那个……那个……”
    忒不成器，轮到村长叹起气，一代不如一代。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有点老爷们的样子。”刘父骂了一句，转手就给村长夹了个鸡腿，“我家里小子太没出息，还得你家小子们出息，都是铁饭碗。”
    村长心里一美，也赞起来，“可别这么说，还得是你强，儿子们都搁身边伺候着，咱们图个啥，还不就是一家子和和美美的，我家那一年到头能回来几次。”
    一年回来十万八千次，刘小哥心里吐槽着，脚却迈过来，“叔，我也有事求您呢？”
    “那咱爷俩可说好了，村里的事儿不行，今天只谈家事。”村长被捧得美滋滋，左一口小酒，右一口鸡腿，身心舒畅。
    “等我结婚，叔给我当个证婚人呗。全村叔最厉害，您给我当个证婚人，我多有面。”刘小哥嘻嘻嘿嘿，给村长又灌了两杯。
    “成，都不是事儿。”村长一拍大腿，屁事儿都不是。
    “叔，那我的事儿？”刘大哥收到颜色，又凑了过来。
    “说，叔都给你办了。”村长喝得痛快，嘴松了一下。
    “我媳妇儿怀了，现在没俩指标了，叔你给我出出主意呗，罚款我都认。”刘大哥浇下一盆凉水。
    可惜村长的鸡腿还没吃完，就被倒了胃口，“你挺能耐呀？”
    “这都怀上了，你给出出主意，孩子们一个个都吓坏了，打了又怕有业报，伤了咱老刘家的阴德。”刘父唉唉叹起来，一字一句对不起祖宗，对不起刘家。
    “得。”村长一撂筷子，好酒好菜的，果然没好心。
    “叔，你给想想办法吧，我这就一闺女。”刘大哥的劣根性让刘秀芳撇了下嘴，却得到了在场男人们的唏嘘。
    “也不怪老大想，放以前，在村里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刘父揉揉眼睛，硬挤出几滴眼泪来。
    “村长，你看现在都偷摸看性别，那伤阴德的事儿我哥可没干过，现在就想要个二胎，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刘小哥又凑过来。
    “你生完这个就消停了？不管男娃女娃？”村长开始盘算。
    “就这一个，爱啥啥，以后不生了。”刘大哥看到了希望。
    “那也成，我给你支一招。”村长招招手，刘大哥急忙附耳过去。
    空手来，空手归，村长挺着鼓胀的肚子，晃荡着往家走。
    这一家子好忽悠，村长抠抠牙，鸡有点老，肉丝硬，塞牙成烦人了。
    “哥，你明天真去啊？”刘小哥忍不住摸向裤裆，那得多疼啊。
    “去，村长说了，他给我弄张奖状，孩子以后对外就说早产，到时候将功抵过，主动认罚款。”刘大哥咬着牙，“宜早不宜迟，我明早就去。”
    屋里静下来，说是个办法也是。
    刘秀芳挠着头问道，“现在不是生完就让上环么？嫂子没上？”
    “啥个话你都敢咧咧。”刘父把筷子扔了，把儿媳妇的事儿说给老公公和小叔子听，“越来越不像话。”
    刘秀芳蔫下来，她好像是挺不像话的。
    “来那个掉了。”刘大哥随着老父亲的脚后跟往外走，临走轻声回了一句。
    一桌子菜呢，刘秀芳拿了一副干净筷子，挑出好的装到大碗里。
    “妈，嫂子，你们够吃了没？”刘秀芳敲开门，捧着大碗就进了屋。
    小侄女的鸡腿啃得正香，大嫂的鸡翅也含在嘴里，刘母啃着鸡脖子差点塞了牙。
    “呀，芳芳！来，一起吃。”大嫂放下筷子，一手油花，“瞧我，你坐炕上，我这手太脏。”
    “嫂子，你这胎怀相好。”刘秀芳把大碗摆自己面前，夹出好肉给大家分了分。
    “哎呦，妈，我就说芳芳出去一趟一下就长大了，还是出门长见识。”刘大嫂盯着肚子满面慈爱，“我这是还没到有反应的时候，这个月那个没来，我找人号得脉。”
    “你户口的事儿整明白没？”刘母开了口，其他人也不再去闲扯。
    “说是上学和结婚才好给起户口。”刘秀芳没什么精气神儿，落户落户，她怎么落呢。
    “找个人结婚吧。”刘母随口一说，让刘大嫂老老实实吃起饭来，不止自己吃，还塞住闺女的嘴。
    “我也不是不结，只是目前还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刘秀芳蔫了。
    “谁家姑娘有你那么多事儿。”刘母怨起自己多嘴，“爱结不结。”
    ————
    小剧场：
    村长夫人：你真让人家这么干啊？不都知道男的那个完，得好几个月才能同房么？
    村长：把日子往前写写，再一个男人一时没把持住有啥？
    村长夫人：呸！就数你们男人不要脸。
    村长：反正今年这个指标是我的，等明年换届，那个指标就是别人的，嘿，你就说我行不行？
    村长夫人：你也不怕别人怨你？
    村长：顶了老子的，老子在乎他怨不怨？反正我保孩子落地就完了，再怎么也是姓刘的，现在老刘家都没几个娃娃了，那哪儿行。
    村长夫人：你就能吧你。那丫头开证明、起户口干啥？
    村长：呼~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