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去求了签，添了好些香火钱，人家才给我这么个东西。”佟姐滔滔不绝向刘秀芳说着。
    韦晟过来时，佟姐还在口若悬河，只好唤了一声，“佟老板。”
    瞬间，佟姐把小盒子往身后一藏，“韦总可是大忙人，前个儿来我都没见到你，最近忙啥呢？”
    韦晟垂眼看着佟姐，轻轻一笑，这女人时常说话像愣头青一样，可你真要把她当成个愣的，那可就上了套。
    “最近生意难做，总有人搞事情。”韦晟的温和里透出不屑，“不过还好，都是小事情，稍稍处理下就好。”
    佟姐面上嘎嘎乐着，心里却给关越他们点蜡，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两伙人都想把对方挤出去，要说暗亏还是关越他们吃得多些。
    “上个季度的账你们能不能快点给小关他们分了？我等着他们给我分钱了，你也知道我摊子多，烧钱呐。”佟姐说着把小盒子塞屁股底下，有偷感极重的抬手抓抓头发，“哦，上次还有个啥事儿来着？你瞧我这脑子，说说就给忘了？”
    “佟老板事多人忙，忘记也是自然。”王璐走过来坐到佟姐另一侧，这种暴发户肚子里那点子弯弯绕，呵，“我三婶听说现在的女老板一个比一个厉害，可她死工资嘛，见天儿和三叔说羡慕你们这些女老板，我三叔那么疼媳妇儿，哪里听得了这个。上次闲聊，不是说和您想给我三婶整间铺子赚点嘛，您可答应帮着问来着。”
    佟姐看着王璐的脸蛋，呲着牙乐就是不吱声。
    刘秀芳一看，立时脸上堆起笑，“问了，我可是挨家问得，可现在买卖太好做，还有现在年底最挣钱，那些老板一个个都忙着搂钱呢，理都不愿意理我。不过我听说上边有意给批发市场加盖新楼，韦总有没有办法？到时候咱们两家干脆包下一层一起发财。”
    除了客套几句，一般时候佟姐不太爱理王璐，不是一个层级，掉份儿。
    无论什么时候，王璐都不大想理刘秀芳，理乡下人，掉份儿。
    一个嫌弃一个，话被踢皮球一般又踢到了韦晟这里。
    韦晟看起来倒是不大在意的模样，总归都是相互试探，他要是盘铺子也是去老街那边，批发市场还没到时候。
    “我可不如刘经理消息灵通，赶明儿我就去打听打听，真要行，佟老板，我们俩家可要坐下来好好聊。”韦晟嘴里的俩家无非就是你我，容不得其他人。
    佟姐拍着刘秀芳的肩膀又哈哈笑起来，“刘儿啊，我就说韦总仗义，咱争取到时候搞个大的。不过韦总，咱可得去你办公室先聊聊我那钱的事儿。”
    四个人八只眼，在空中恨不能撞出八百条弧线。
    “璐璐，你和佟老板再去核一下账。”韦晟甩锅。
    “好。”
    “她不好使。”
    两道声音和在一起，刘秀芳差点听成——她好不好使。
    韦晟看过来，却不再是之前的眼神儿，“佟老板，这是何意？”
    “小孩子办事儿不靠谱，我不爱跟她扯。”佟姐捏着小盒子起身，“二子他爸没了，他们哥仨儿忙着烧那几个七，可我急着要钱用，实在等不得。”
    “好，还请佟老板移步。”
    韦晟看了王璐一眼，后者默默离开。
    佟姐给了刘秀芳一个安抚的笑，“走，韦总那可有好茶，咱俩多喝点，省得待会儿腿儿着身上冷。”
    韦晟走在前面，脸色开始有些不好，蹬鼻子上脸，真当他是好惹的。
    刘秀芳在后面和佟姐偷偷比划着，小盒子怎么办？
    佟姐摆摆手，不急。
    办公室里，韦晟再转过身来又是一副君子模样，“请坐。”
    “刘儿，你上门外看下门。”佟姐笑眯眯的下了令。
    “……”，不懂不要紧，刘秀芳一个闪身在外面带上门，侧身往门上贴着耳朵。
    ——“佟老板？”
    韦晟的声音传过来，嗓子似乎有些紧。
    ——“唉！”
    响亮的，是佟姐无疑。
    ——“不是，你？”
    韦晟声音抖什么？
    ——“我要不是借着事情进你办公室，咱俩连个单独相处的机会都没有，我在外面装成那样义正言辞的，多难你懂么？现在，你明白我的心思了吧？”
    哎呦我的天呐，刘秀芳紧张到差点推开门。
    ——“男女授受不亲！你放手！”
    摸哪儿了？
    ——“为了你，我今天去烧了头香；为了你，我添了那么多香油钱；为了你，我可以把求来得宝贝亲手给你带上……这还不够么？……”
    刘秀芳悄悄拉开一条门缝，佟姐这一顿操作猛如虎啊，门缝太小看不见呢。
    “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让开！”王璐回来了，夹着账本。
    “你不能进！”刘秀芳在门前伸开手臂。
    “拦谁呢？”王璐拿着账本想去拍刘秀芳的脸，“谁的地盘，心里没点数么？”
    “反正现在不行。”刘秀芳拽下账本，夹在自己腋下，“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在门外喊。”
    “你……”，王璐眼睛瞪起来。
    ——“你起开！我对你没意思！离我远点！”
    是三叔的声音，王璐的眼睛更大更圆了。
    ——“带了我的牌，就是我的人。”
    姓佟的疯了不成？王璐上手去推刘秀芳。
    “不行，你得跟我待门外。”刘秀芳管不得账本，伸手搂住王璐的腰。
    门里门外一起僵持着。
    ——“你就这么看不上我，我差啥？”
    佟姐的大嗓门亢奋着。
    ——“我有老婆，请你自重。”
    声音哑哑的，别说要是韦晟年纪能小点，要是眼眶能再带点红，配上这副嗓音，怎么也能多嗑俩瓜子。
    刘秀芳虽是这么想着，却也没耽误把手劲儿加大，小腰这么细，怎么那么大劲儿，属驴的么？
    “三叔！”王璐喊起来。
    “别喊！喊过来人，大家都不好看。”刘秀芳决定不讲武德，“你再喊，我就对你动手动脚，你要不怕，你就喊。”
    “你以为你污蔑我，别人就能信？你做梦去吧！”王璐刚打算放开嗓子就见识到了人能不要脸到什么境界。
    “我说我喜欢你呀，我污蔑我自己。”刘秀芳抬起脸看向王璐，“我说我爱你，至死不渝呀。”
    “滚啊！”
    ——“好，我滚就滚！不过你得把钱给我！”
    ——“王璐！”
    刘秀芳的手突然松开，王璐一头扎进去，像是偷听的贼。
    办公室里，韦晟凌乱了头发，红着眼瞪向王璐，“给佟老板结钱！”
    佟姐借着捋头发的功夫翘了下嘴角，成了就好，其他又有什么要紧。
    韦晟的脖子上已经多了个小牌子。
    只见他停顿片刻，猛地拽下小牌子，啪得一声将其摔在地上。
    佟姐拿眼神儿扫向刘秀芳，刘秀芳微微摇了下头，无事，她的任务就是把东西带到韦晟身边，碰到最好，其他都无所谓。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佟姐做戏做全套，哀哀戚戚诉说着，“如果没有爱，那我就只能要钱了，这些都是你逼我的。”
    韦晟的喉结抖了几抖，怎么不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