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困倦地仰倒在床上,看着白漆的顶,她蹑手蹑脚地爬到我这头,侧着身,把手搭在我身上,轻声着问:“要膝枕吗?”
我没有多少力气:“自己睡自己的,你那头我留了那么大,怎么还挤过来了呢?我好像也没有脚臭吧?”
“唔……”她鼓着腮帮子异样地看着我:“在床上,不应该做一些床上该做的事情吗?”
“什么事情!?说来听听,岚姐都教过你什么?”我疑惑地看着她。
她扭捏着,脸通红:“就是,就是…希儿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我来说,在床上就安安生生躺好,脑袋放空,什么都不要想,然后等着脑子宕机。”我声有些大了:“懂了吗?”
“啊?那不就是什么也不做吗?”她有些懵。
“嗯,你的理解很透彻,可以回你那头去了吗?我要睡了,有什么想说的白天聊。”我挪开她的手,侧过身去。
安静的这段时间,我明明是很困的,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她的手就又悄悄搭在我身上,身子贴近了些,总感觉有点似曾相识……这不就是第一天认识的时候我占便宜的那种抱法么……
“你困不困?”我无心之下还是问了。
“啊?”她被吓到了一下,手缩了缩,见我没有举措重又伸着抱着。
“不困的话,就聊些什么吧……”我抓起她的手,转过身来,这才发现她脸贴的特别近,红成一片,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好像听见了她的心跳声:“明明说不是第一次,也能紧张成这样?”
“唔。”她挪挪身子,却还是没有好转。
“你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加入的组织?”我直截了当地就连着问了。
“希,希儿……忘了。”她吞吞吐吐地。
“哈?这能忘?”我感觉极其不可思议。
“嗯。”她轻点头,沉入些思绪,脸色缓和了些:“希儿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被带回来了,只知道,只要乖乖听话努力修炼,就可以吃饱饭、穿好看的衣服。”
“战乱遗孤?”我盲目猜着。
“应,应该是吧。”她没有丝毫底气,或是说不愿接受。
尽管知道这样问下去不太好,我却还是问了:“那你还有父母的印象吗?”
她沉默了,低垂着眼,轻摇摇头。
“那你觉得父母,应该是什么样的?”
她的眼中噙出点泪珠,在淡黑的夜色下也还是晶莹剔透的:“希,希儿不知道……”
“那你如何觉得自己可以做好一个母亲?”我渐渐浸没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擦擦泪珠,有些失神:“什……什么意思?”
“你我皆是灵者,后世也必然可以觉醒,届时是让他(她)如我们一般被抛于荒野,受战火欺凌,亦或是饱饥寒交迫吗?”我的脑中浮现出些凄惨的景色,大都是我亲眼见证过的:“会因为我们不经意间结下的仇怨赴万劫之地,亦或是被有心之人利用,成为一个饮血的杀手,受万民唾弃?”
她沉默着,我并不知道她如何想,也不用去知道,因为,思维不同自是无法相互理解的,那就没有必要强行着领会。
“可是……”她怯生生地打断我的思绪“一,一定要生宝宝吗?”
她这一问倒把我问住了。
“希儿,听说,生宝宝会很痛,比被砍了还痛。”她有些害怕地缩缩。
我一脸诧异:“普通人都能撑住,更何况我们这些茹毛饮血的家伙?”
“嗯。”她没有反驳,也没有肯定。
“算了,也是我想得远了。”我停止了这个话题,听着俩人都起了鼾声,我继续问起:“说句实话吧!你真喜欢我?”
“当然!”她没有丝毫犹豫。
“为什么,喜欢哪里,什么时候喜欢的?”我毫不避讳,尽量静下心凝视着她,看她干净的眼眸、清润的唇,不自觉地握着她的手。
“嗯,希……希儿也不知道,但是希儿应该喜欢您,不是吗?”她似是在回避,又或者真的无从说起。
这种解释,我根本无法接受:“……换个答案。”
“那您喜欢希儿吗?喜欢哪里,为什么喜欢?”她却反问起我来。
“……不喜欢。”我静静瞧着她失落下去的颜色。
“……”她沮丧了,不知所措。
“别人对我好,我也会对别人好,反之亦然。
而你好过头了,以至于我无力偿还。我讨厌亏欠的感觉,所以不喜欢。”我的困意又袭扰过来。
“那……那就让希儿多占占便宜好不好!?”她说着就趴到我的身上,开心地笑着。
“……一般来讲,男女的肢体接触,都是男的占便宜吧?”这下换我没反抗了……
“您不喜欢希儿,但是希儿喜欢您,所以是希儿占便宜。”她轻吻我的脸颊,很是满足。
“说是这么说,赢家却还是我。”我捋着她的长发,很柔顺、舒畅,有些淡淡的香气。
“希儿喜欢你是赢家!”她搂住我的脖子,就这么贴着我。
“我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资格从新开始,只是不太甘心无所事事。你这样的温柔乡,真的会让我沉醉的。”
“希儿会努力的。”她倒是振奋了一下。
“所以说呀,我不喜欢欠债!”我很困,却觉得压力有些大。
“没关系的,希儿的可以不还。希儿不记账!”她似乎也已经倦了,声色渐低……
应当是睡着了吧,她没有了其他的反应。
老实说,被这么压着其实是有些不太适应的,不过希儿好像比妮妮要轻些:‘明明块头上妮妮算小的,这也是炼体的副作用吗?’想着想着我慢慢昏睡了过去……
……
约摸是凌晨五点半多些,她砸吧砸吧嘴巴,手在床上乱摸摸,一惊,弹坐起来,就慌着寻找什么。
我已经在床下整理着自己的衣领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了?什么东西丢了吗?剑?我已经拿回来了。”
她蹲坐住,呆滞着看我,一歪头:“您,怎么这么早?”
“嗯,突然想起来答应帮你拿的剑没拿回来,就去取了,应该没有打扰到你吧?”说着,我就把静置在桌上的剑拿起递给她:“还顺带还了老板的锅,买了早餐。”
她傻傻地接过剑,轻拨开来瞧瞧,刃尖光泽饱满并没有被任意挪用过,她却没有像我预料的一样笑起来,而是轻搂住它,然后羞红着脸低下头,轻拍拍自己的膝盖:“膝枕……”有些怯生生地。
“!?听说过膝枕上瘾的,被膝枕上瘾,就有些过了吧?”我吐槽到。
她却鼓起些腮帮子,失落起来。
我脸抽搐一下拎起早点:“洗漱一下,先吃饭吧,凉了可能会影响口感。”
“好……”她轻声应下,缓缓飘落下来,我下意识地去抱她,她看着像是心喜极了,赖着不想下来,我却还是把她放在桌子上,她就一脸不开心地看着我。
我只好给她拿来毛巾,和备用的牙刷,她接过默默走去阳台。我坐到桌上,静静看着她的背,拿起一个包子,大咬一口:“嗯,味道不错。”
她大致地清洗一番,就站在我身前褪下睡衣。
“晚上看不太见倒算了,别这么不见外呀!”我嘟囔着,却没有挪让看眼睛。
“希儿是现在换好,还是多看一会儿?”她俯下身,又凑近。
“快换上吧,不然他俩要突然醒了,我可是会不舒坦,我可不想和他们分享这种事情。”我如此说着,就去翻找翻找:“你除了轻纱,就只有这套宽松的白道袍了吗?”
“希儿没有办法带很多行李,轻纱都是新买的,本以为您会喜欢的,却是浪费了。”她轻挥手,衣服就从枕头下飞出来,然后她轻转一圈,翩然仙气,就着装齐备了,最后却愣了一下,摸摸头发。
“怎么了?”我瞧出了她的异样。
她瞳孔晦暗了些:“希儿,喜欢那个编发……”
“呃,抱歉昨晚给你弄乱了。”我挠挠头:“要不,我试试给你编一下?我大概看见了。”
她旋即就又羞起脸来,撩拨一下头发,扭捏着:“好……”
我让她安坐在椅子上,仔细回忆起来:“应该是……这样……这样……再这样。嗯……呃。”好吧,我盲目自大了,尴尬地杵着原地,不敢继续。
“怎么了?”她轻声询问。
我却紧张了起来:“这个……好像出了点小问题哈哈!”
她满脸疑问,我打开手机相机,递给她。
她轻摸摸,却露出些喜色:“希儿,喜欢。”
“你确定?”我一脸诧异。
“嗯。”她肯定到。
“好吧,你喜欢就行。”我挪后些左右端详端详,其实也没多丑,只是不知道哪步错了,就是不能像烦烦姐先前编出的那般规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