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事儿放在几十年后，发生点什么事情也不会那么尴尬，第二天一早各走各的，都是常事。可这是六十年代，况且对方还是自己妻子最好的朋友，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因这事而把自己搞得一团糟。
    回到家里，童瑶用戏谑的眼神望着他。
    “看啥？” 叶川心虚地说道，“你咋样？秋叶有没有说要以身报答？”
    “别开玩笑。”
    童瑶与冉秋叶的关系非常铁，几乎无话不谈，她很清楚闺密对丈夫的感情一定不会毫无所觉。
    如今她第二胎已经临近出生日期，但年龄稍长于她的朋友还未谈婚论嫁。不用说也能猜到其中一定与她丈夫不无关联。
    特别是冉秋叶的性格非常挑剔，不会随随便便结婚。正因为此，至今仍然单身，无论是谁介绍的对象，她根本不屑一顾。
    童瑶轻轻叹了口气。从她丈夫的表现上看，似乎他也意识到好朋友对自己的感情。
    可这也让她无可奈何。怎么能把她喜欢的人送给他人呢？况且她并非如此宽容之人，让她和其他女性共同生活，那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即便是想减轻一下丈夫的压力也好，但这确实无法实现。
    结果便是，冉秋叶还是在这个 ** 的小庭院安顿下来了，唯一的遗憾便是每当叶川送来必需品时，总会发现童瑶会跟着一同前来。
    夏天悄然远逝，迎来了秋季，空气也渐渐变凉。
    又到了童瑶临盆的时间，这天很早就把妻子送到医院了，岳母刘悦、岳父叶永顺抱着小孙女小雪也在一旁，其他家里的人都来了。
    此刻蔡芳已经是这间医院的副院长，听闻童瑶要住进病房便十分上心，除了专门准备了一间有接待室的豪华套房，还派遣了一线的专业医生。
    叶川妻子即将生产的喜讯一传出去，在社会上有一定的关系的人都来到了医院。上次童瑶生下小雪时，虽然也来过一些亲戚朋友，但那时的他毕竟不是管委会副主任，并不如今天这么多人登门祝贺。
    这间单间的面积也比以往宽敞很多，光大厅就有几十平米的大小，可即便是这么一个空间都被围坐得满满的。医院的位置就在叶川的管辖范围内，能把这么一套最大且奢华的产房留给叶川，医院负责人自是不会不同意，何况还是为一名领导服务。
    区域运委会的一把手陈飞明也一大早来现场指导慰问。两方的大人物同时出现，自然院长也在一旁全程陪同并监管各个医护人员工作。
    易中海、马斜眼以及许大茂等人这些邻居也都赶到现场，大妈们实在见不得郑庄（即文中的“傻柱”，因其工作不顺被这样叫）在工厂做清扫，还把他一并带来了。
    起初，傻柱并不情愿，生个孩子而已，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但来到医院后，一切出乎他的意料。
    宽敞的病房，前来祝贺的人群档次之高，他这样一个曾是厂里的大厨根本没机会发言。不仅他如此，厂里不可一世的革委会副主任许大茂也不敢大声喘气。许大茂以为自己的职务已经足够显赫，然而，看到病房内出现的宾客时，却发现每个都是各自领域内的头面人物。
    叶川曾经参加过的一个学习团中的大多数成员，如今也大多成为所在单位革委会的主要负责人，手中的权力要比过去大得多。而一个小小的厂革委会副主任根本不值得一提。
    更为让他震惊的是，即使像杨厂长那样的人在这里都算不上最有分量的角色，反而姿态放得很低，完全没有在厂里的威风。蔡芳不停地在产房与病房之间穿梭，为各个领导传递情况。
    直到晚上饭后，产房的条件最终满足了顺利分娩的要求。听到童瑶具备生产条件的消息，院长也显得有些紧张，并把蔡芳和其他几位医生拉到身边嘱咐起来：
    “小蔡同志，你们各位同志啊，这是一项特殊的任务，请大家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倾尽全力保证这次生产的顺利完成。”
    院长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令蔡芳和医生们精神振奋，同时挥舞着手臂表示决心。
    在旁边观看这一切的叶川感到有些滑稽，却没有多加干涉。这种形式主义越来越常见，并不是他一人能够改变得了的。
    客厅内摆了两个长沙发，由徐老亲自坐镇，各厂厂长及革委会主任们都坐在他身旁，共八人的沙发上满是头头脑脑的人物。刘悦、叶永顺与童瑶的家属则留在房间里等待好消息传来。
    叶川心中有些哭笑不得，仅仅是妻子生产而已，怎么就有了这么重大的意义。
    似乎看出叶川的脸色，徐老开口道：“该走的走吧，我替小叶定夺了，我们心意已收到，但人家医院还得正常工作，各位如此影响不好。”
    即便众人心中不愿离去，但徐老开口，众人不敢违背，纷纷跟叶川打招呼告别而去。
    拥挤的客厅突然间空旷了不少，剩下的皆是一些亲近的大佬和他关系亲密的人。
    “徐老，还得您来主持局面啊。”叶川感叹道。
    徐老满脸无奈地说道：“小叶啊，既然在这个位置上，就得承受一些压力，这是必然的，你现在位高权重嘛，别人只能通过这些日常生活中的事情来讨好你。”叶川点点头表示理解，特别是在他升任区副主任后，权力更大，巴结之人也更加多了。
    大多数人都离开后，童瑶的外公王老爷子才从房间中走出，徐老赶紧起身，上前扶着他。
    “老先生，您请坐沙发上吧。”
    王老爷子受宠若惊，毕竟对方是他常常在电视和报纸上见到的大人物，竟然对他如此客气。
    “领导，您千万别这么说。”
    徐老微笑着回答：“老先生，今天您才是主角，我在这儿坐着都有些喧宾夺主了。”
    王老爷子这才坐在沙发上。曾是徐老秘书的陈明飞连忙上前倒了一杯茶奉上。他笑眯眯地接过来，如果知道给自己倒茶的是何许人也，恐怕就不会这般泰然自若了。
    等了足足半小时，产房门终于打开，蔡芳满面春风地走进了病房。“叶老弟，恭喜了！”
    客厅里的人们都迅速站了起来，注视着进来的蔡芳。
    “大嫂，瑶瑶生了？”叶川紧张地问了一句，紧接着自己也觉得好笑——这毕竟是妻子第二次生孩子了，却依然像第一次那样紧张不已。
    “生了生了！”蔡芳笑了笑，恰好看到了一脸呆萌状的小雪，摸了摸她的头，补充道：“小雪，你有弟弟了。”
    童瑶的母亲王玉秀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虽然她知道叶家非常喜爱小雪，但如果女儿再生一个女孩的话，对方的家庭可能还是会有些不满。幸亏是个男孩，也算是给叶家延续了香火。
    不过叶川却微微皱了下眉，嘀咕着：“怎么又是个小男孩呢？”
    身边的刘悦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净说些不该说的话。”随后，她也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叶永顺一把将小雪抱起，笑呵呵地问道：“小雪，爷爷带你去看弟弟好不好？”
    小雪奶声奶气地回应：“好啊！”
    大家都向叶川表示祝贺，王老爷子和于大妈满脸喜悦，只有站在一旁的冉秋叶满脸黯然。
    很快，新生儿被送入病房，看着皮肤皱巴巴的婴儿，大家纷纷说着吉祥话：将来必然是英俊倜傥，和他的父亲一样有作为。
    叶川哭笑不得，心中暗忖大家真是会随口夸赞。
    “好了好了，不要把小孩子吓到了。”挤不到前面去的徐老带着些许不快说。
    人们连忙挪出位置让徐老来到婴儿床前，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作为传统观念浓厚的长者，叶永顺虽不重男轻女，但在孙子到来后仍然欣喜异常。
    而刘悦始终挂着微笑，看着熟睡的男婴，心中十分欣慰。
    叶川凑到父母耳边，低声说道：“爸妈，你们往后不要偏袒小儿子，千万不能因为他忽略小雪。”
    刘悦愣了一下，随后说道：“这个还需要你提醒？你娘我会不懂这些？”
    叶永顺也点点头，尽管小雪是个小丫头，但他却非常喜欢这个孙女，所以当然不能偏心。
    听了叶川这番话后，徐老也是赞同地点点头。
    三天之后，童瑶顺利出院。
    出院那日，院长以及副院长蔡芳带领全科室的所有医生和护士将一家送出医院，一直目送童瑶上了吉普车。
    由于吉普车的座位有限，除了王玉秀外，童瑶的家人都未能一同前往。
    由叶川开车，童瑶坐在前排副驾位置，而刘悦和王玉秀则各自抱着宝宝坐在后排。
    这辆吉普车很快驶回了四合院。当这一行人步入中院时，看见小雪正在和易欣欣一起蹲着玩耍，易阿姨在一旁微笑着看着她们俩。
    看到家人带着宝宝进了院子，小雪马上放弃了手中的游戏，兴高采烈地迎上去问道：“爸爸妈妈，你们回来了，小弟弟是不是也回来啦？”
    叶川一把搂起小雪，在她脸蛋上轻轻一吻，笑道：“对，小弟弟来了，小雪刚才在干啥？”
    小雪指着易欣欣回答：“我和欣欣在玩过家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