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真相令司岑恍悟,他预想中那些手段,显然无法在洛妍身上施展分毫。
数载未见,她宛若脱胎换骨,不仅不再惧怕他,更敢于与他针锋相对。
甚至在众人瞩目之下,让他颜面尽失,尊严扫地。
忆及众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司岑恨不得即刻返回,将洛妍扼于掌下。
怒火中烧,他步履如飞,不过须臾便奔至楼下。
一旦手中握有法宝,哪管什么君子不君子,先教训洛妍一番再说。
今日之辱,若不寻机报复,他心难平,意难舒。
……
司岑午间于食堂羞辱洛妍,意图施暴之事,不过一顿饭加小憩的光景,便已传遍整个修真学院高中部。
高二高三闻此,倒无甚波澜。
高三者,高考在即,纵有瓜可吃,亦无暇顾及,皆埋首于修炼之中。
毕竟,距高考仅余旬日。
高二者,即将步入高三,亦投身于紧张的修行生活,志在高等仙门者,只顾潜心研读,而好嬉戏者,则乐于吃瓜。
至于高一,不出所料,此事人尽皆知,无人不晓。
午休之时,十二班内窃窃私语,皆围绕洛妍与司岑食堂之事,声浪不绝。
众人不敢高声,唯恐细语如蚊,洛妍本欲伏案小憩,却被扰得难以成眠,怒火腾然而起。
她猛然坐起,欲斥之以“闭嘴勿言”,忽有一双温暖之手覆于其耳。
洛妍一愣,未及言语,转首望向谢澜。
“安歇吧。”谢澜语气温和,与她对视片刻,一手自怀中取出耳塞,“戴上,安睡。”
“哦……”洛妍颔首,接过耳塞戴上,“多谢。”
“嗯。”见洛妍戴好耳塞复又伏下,久无声息,谢澜遂低头,继续研读古籍。
方阅一页,前座祁峰转首,笑言:“谢澜,吾亦难眠,可否借耳塞一用?”
“……”
谢澜抬眸,懒懒道:“不可。”
“……”
祁峰抚鼻,“何故不借?观汝尚有多余一幅,既不需用,吾需之,借之又有何妨?”
言罢,他又添一句:“若嫌吾用后有垢,吾愿付金,权作购之。”
谢澜闻“垢”字,一时无语,继而重申:“不可。”
“……”
祁峰轻哼:“偏心也!”
“购水仅予苏师姐饮用,早餐亦然,苏师姐解惑,汝聆听专注,师长授业,汝却心不在焉。”
“且苏师姐之言,汝无不从,从未见汝反驳。”祁峰似有重大发现,目瞪口呆,紧盯着那读书少年。
“谢澜,直言可好?汝对苏师姐,是否别有意图?”
“无。”谢澜面无表情,二字出口,随即举书掩面,隔绝祁峰视线。
其后,他语气淡漠,解释道:“同窗耳,见其难眠,心生怜悯尔。”
“怜悯?”祁峰声调上扬,“吾亦难眠,谢澜,怜悯吾可好?”
“……”
谢澜唇角微抽,移书露面,冰冷目光掠过祁峰,警告道:“低语,莫扰她。”
言毕,书复归原位,继续沉浸于古籍。
祁峰:“……”
“尚言对苏师姐无意,却嘱吾莫扰,怜悯之余,又防人扰其清梦,怎会无心……”岂可信哉。
未待祁峰言毕,谢澜打断道:“若汝为吾同窗,吾亦如此。”
笑话。
祁峰身为男子,他最多借耳塞,岂会令他人噤声。
祁峰闻言,脑补一番,自拟为洛妍之男性版,设想自己难眠,谢澜赠耳塞,有言勿扰……
祁峰……自感恶心。
他打个寒颤,言道:“罢了,若吾与汝同桌,如此行事,班中腐女必沸腾。”
谢澜:“……”
汝竟知腐女?平日里八卦不少?
谢澜目光古怪,凝视祁峰。
后者一脸茫然,不解其意:吾面上有花乎?
祁峰茫然抚面,以镜自照,未见不妥,再望谢澜,其已重归书页。
……
司岑乃下午首课时,由余霞引入班中。
首课乃数学,老马所授,铃响之际,老马步入,师生礼毕,授课始。
约五分钟后,教室门被敲响,授课被打断的老马颇为不悦,开门之际,见余霞携一少年立于门外。
余霞深知老马脾性,见其面色不佳,忙堆笑:“马师,吾班新转生一名,或需占用些许时光。”
老马自然知晓此事,其子为副院,早已告知,闻此转生出自一中。
恰巧,老马曾于一中执教,与一中颇有嫌隙,不满其行事,故辞一中,转至三中。
是以见司岑,老马面色不佳,暗思:一中来者,非善类也。
加之司家出身,司岑于一中之行径,老马亦有所闻。
虽常居榜首,然课上从不专心,仗智计过人,考前略翻书卷,便能夺魁;又依仗司家,于校内横行无忌,视同窗为仆役。
加之午间于办公室小憩,闻诸师议论食堂司岑与洛妍之事,老马心中更是不快。
他冷冷应余霞:“余师亦有课,人已送达,速归授课。”
余霞点头,转向司岑:“此课为数学,汝先进教室寻位,待第三堂班会课,吾再为众人引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