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端的少年仿佛在深渊中轻笑:“玩笑?你当真是如此认为?”
洛妍的气息略作停滞:“非是如此?”
她内心深处,愿这一切仅是玩笑一场。
若此为真,她的理智恐将崩溃于这荒谬之中。
谢澜,未来的逆天之子,与阮宁筠的命运交织,怎可能与她有所纠葛?
这无疑是秩序的崩塌。
不可,绝不能。
洛妍的语调转为冷峻而庄重:“今日之事,望不再有续篇。偶尔的戏谑尚可接受,勿要过界。”
“毕竟……你亦闻之,即便我愿与你同行,我的外甥亦不会首肯。”她的语气复又轻松,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
谢澜那边陷入沉默,未置一词。
洛妍不明其意,只听得他沉重的呼吸,回忆起少年在游戏中的话语,以及列车上的低语,手不由自主地颤抖,心中某种奇异的萌芽悄然生长。
她屏息片刻,终问道:“你的通讯受阻?”
谢澜终启唇:“若我言,并非玩笑,如何?”
“嗯?”
“我的每一字、每一句,皆出自真心,无丝毫玩笑之意,你又当作何感想?”
洛妍感到手中的设备似被邪神之炎灼烧。
她嗫嚅半晌,未予回应。
谢澜再度开口:“你已夺去我的初吻,难道欲逃避责任?”
洛妍脸颊微红:“非我所愿,况且,那同样是我的初吻,我们彼此相抵,无人受损。”
“损失颇巨。”谢澜低语,“那是我最为珍贵之物。”
洛妍:“……”
她紧握掌心:“你意欲何为?”
谢澜忽而一笑:“并无他求。”
“那你……”
“不过与你玩笑一番。”谢澜揉按眉心,“你竟是如此不禁逗弄。”
“当真了?”
“……”洛妍紧握双手,心跳由急转缓,耳根染上绯红:“谁当真了,早已知你是玩笑。”
实则,心中确有几分认真。
但她仍正色道:“谢澜,此类玩笑,一两次足矣,再有,我将真怒。”
他又陷入了沉默。
洛妍听不到他的言语,唯有呼吸声,心中莫名烦躁。
她蹙眉:“你可听见我言?”
“嗯,听见了。”谢澜的声音平静,又咳了几声:“你不是正忙?挂断吧,我服药后便寝。”
洛妍忆起他患感冒之事,前一秒的微愠,此刻化为一抹担忧:“若药后未愈,务必就医。”
“不归乎?”
洛妍:“为何执着于我是否归来,若我今夜不归,你真至痛苦边缘亦不愿就医?”
谢澜再次沉默。
良久,洛妍只听他言:“未知。”
她瞬间涌起一股将手机掷向他的冲动。
“不与你纠缠。”她心中燃着怒火,“挂了,我去用膳,你去不去医院,与我何干。”
好言相劝却遭顽抗,她若再管,便是愚不可及!
洛妍愤然转身,怒气冲冲回到客厅,坐于沙发,抓起一块西瓜,狠狠咬下,大口咀嚼。
苏铭见她满脸通红而出,归来时满腔怒火,挑眉问道:“你们谈何?他是否因我言其贫寒难配,便退缩?洛妍,我告诫你,此等男子贪图的不过是你的财富,玩弄情感……”
“玩弄你个头!”洛妍忍无可忍,以西瓜堵住他的嘴:“本是玩笑,我屡言你不听。”
“贪图我财?同居已久,我之财富他何曾取走?莫将人心皆视为一丘之貉。”她语气略显激动,虽因谢澜的戏弄而恼,但苏铭之言亦令她愤怒。
若谢澜真是洛妍口中之人,早携其财物遁逃,岂会长伴左右?
更不必说,为了长久共处,削弱她的戒备,毫无必要。
相处愈久,暴露愈多,对方便愈了解,下手愈发困难。
更何况,身为原着读者,她岂会不知谢澜的品性?他岂会行此等事?绝无可能。
知晓苏铭亦是出于关心,但每当提及谢澜,她便不悦,忍不住为其辩驳。
苏铭撇嘴抱怨:“……你好凶。”
他只言片语,她却反驳连篇,皆是维护谢澜。
苏铭心中不快:“我只是怕你被骗,勿因其年幼便轻视,恶者自幼便心怀不轨。”
洛妍:“你哪只眼见他为恶?他有何作为,窃何物?”
苏铭:“窃物倒无,但他对你心存觊觎,意图不轨,便是恶人。”
洛妍:“谬论!”
二人争执之际,唐秋霜自楼上而下,询问争执缘由:“何事?”
苏铭欲言又止,刚吐出“苏”字,腰间突遭洛妍狠掐,后续之言化为“嗷嗷嗷”的惨叫。
唐秋霜面无表情地望着苏铭如土拨鼠般的尖叫,满是嫌弃:“发什么疯?”
她走近,自包中取出数个红包,扔向二人:“爷爷给的红包,六一与端午的。”
洛妍见钱,注意力即刻转移,松开苏铭的手,笑靥如花地接过红包,开启。
抽出红钞细数,她笑眯眯地说:“哇,三千元,不少,爷爷出手阔绰!”
她掂量苏铭的红包,不如她的沉,应是少了些。
唐秋霜勾唇:“区区三千便多?我转账百万,可够?”
洛妍连连点头:“够够够!”
唐秋霜果真掏出手机,转账百万,清脆的“支付宝收款一百万元”声响彻。
苏铭瞬间忘却腿痛,谄媚地对唐秋霜笑道:“秋霜姐,有我的份吗?”
唐秋霜微笑:“自然。”
她迅速为苏铭转账,他料定不及洛妍之多,甚至一半,却惊见唐秋霜给予他的金额与洛妍相同。
苏铭顿时泪光闪烁。
感动地凝视唐秋霜,几近泣不成声:“呜呜呜,秋霜姐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