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妍沉眠于无声之界,梦乡深邃。
谢澜唤而不醒,唯有亲自抱她归室,调控屋内灵气温和,以云被覆其身。
熄灯欲行,至门扉而止,他忽转身,复返榻侧。
窗帘半掩,月华透窗,少女沉睡之颜清晰可见。
谢澜凝视良久,手握床单渐紧,似被魔怔牵引,不由自主低首靠近。
轻若鸿毛之吻,轻轻印于少女颊边,如蝶舞水面,瞬息即逝。
洛妍浑然未觉,沉睡依旧。
偷吻之后,谢澜心律加速,紧握掌心,不敢久留此地,恐其醒来撞破,速归寝房。
洗漱毕,卧榻之上,一手支颐,一手抚唇,却已难忆方才那一吻之感。
唯记其肤柔香,莫名而醉人。
悔不该仅一吻便逃。
怯也。
玩笑之时,几分认真在其中,尚能坦然,何以一吻颊边,反生怯意?
取成绩之日,三中非比寻常之喧嚣,盖因两月无课,学子压抑得解放,狂喜几近飞天。
洛妍与谢澜至校,约莫辰时,家长会辰时初方启。
途经精英班,诸多同窗手持灵讯器不辍,或游戏,或与情缘长话,师至亦不为所动,自顾自行。
她轻撇嘴角:“此非皆然乎?”
世人皆赞精英班弟子非凡,言其如何遵规,不过在校之时,今夏假至,众人本性毕露。
她突语,谢澜一时不解,随其目光望去,恍然大悟。
他淡应一声:“他人嬉戏,情缘与修行并重。”
“……”
“汝能为之?”他问。
洛妍不假思索:“何不能为?情之一字,岂碍修行?”
谢澜颔首:“不忌早恋?”
洛妍:“自然不!”
忆及现实,学业仅学业,终日修行无他,偶有懈怠,亦不过观剧以舒,未曾越矩。
无逃课,无早恋,或为青春唯一憾事。
洛妍叹,单身二十余载,何时方能脱单?
此身仅十五,明年及笄,尚需两年方成人。
单身多年,渴求难掩!
即便情定,亦因年幼,仅能相拥、轻吻,其余皆不可为。
违则需承其果。
烦矣。
洛妍挠头,愁容满面:“偏让我附于十五童身,恼煞人也。”
谢澜同行,闻言微顿:“何言?”
佯装未闻,复问之,目深邃,凝视于她。
二人相近,此番必无误。
她言,附身于稚龄之躯。
谢澜暗握裤袋之手,不自觉紧握。历来猜度,今亲耳闻其自认,别有一番滋味。
洛妍惊,摇头:“无,吾未言。”
恐其疑心,洛妍扯其疾行:“速行,余师言辰时半须至教室,发榜并布置功课。”
功课依成绩而定,优者少,劣者繁,更有家中安排之补习班。
暑假无休,修行不辍,仅由校转至补习班。
谢澜眯眼,望其背影,忆其喃喃之语,非幻听,确有所闻。
又视其紧握之手,白皙纤细,温热触肤。
谢澜唇角微勾,指动,反握洛妍。
她前行骤停,回首:“何为?”
目视交缠之手,寒凉带湿,却似火烫,难以释手。
洛妍轻甩,未脱,皱眉环视,无人注目,急言:“速松,被人见不妥。”
谢澜手插兜,牵其一手,笑曰:“何不妥?”
“易生误会!”洛妍道,指己,傲然:“孤身,懂否?”
谢澜见其得意,捏其掌心,缓言:“是否暗示吾何?”
“何?”
“孤身,懂否?”他复述。
“……”
“暗示个鬼!”洛妍忿言,白眼一翻:“勿使人误会我俩情愫,虽已放假,下学期仍需入学。若被主任见,紧盯不放,不利也。”
纵无他,亦将日日受督,直至除却早恋之嫌。
谢澜笑而不语。
洛妍续言:“且早恋,不雅也,吾乃乖乖仔。”言毕自嘲。
若真乖,非洛妍也。
谢澜意味深长视之:“乖乖仔?”
洛妍毫无愧色,昂首:“乖乖仔!”
“脸呢?”
“尚在。”她笑,“不信,摸摸。”
引其手触面。
谢澜顺势轻掐,对上其不满之目,淡笑道:“倒也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