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言非虚。”她竭力展露出一副诚挚的神色,“尊驾若疑,吾亦无计可施,唯愿此言能警,勿待悔之晚矣。”
“且吾仅提议更换居所,行与不行,在于尊驾。”言至此,她略一顿挫:“或不更易,亦妙,免引彼等注意。”
左父初闻只觉啼笑皆非,此女是否沉迷于尘世兵燹之戏?炸药桶之说,唯有荧屏中可见,凡间岂存?
然转身,望向平时车马间缓缓步出之人,心中哑然。
左父识得路衍洲。
左路二家交谊颇深,寿宴曾邀路家,虽未有人亲至,微信传书均言伴家中老者,礼虽至而人未现。
路衍洲此刻突至,且携同小队同僚,若非适才少女所言非虚,何以故?
左舒雨往昔嬉戏间屡陷俗界纷扰,多次由路衍洲所属之执法队解围,左父赎人几番,故对其小队成员颇为熟稔。
洛妍见他注视下方,亦趋前观瞧,一见路衍洲,眸光一亮,扯住左父衣袖言:“叔可识得路衍洲?我与小雨斗口,常至其队。”
“……然,识之。”不独路衍洲,路家上下,皆有交往。
洛妍又道:“适才之言,皆为真实,路队长亦是我召而来,若非实情,队长何须此时现身此处?家伴亲人,不更胜此乎?”
左父沉吟片刻,问道:“更,亦或不更?”
少女言,突换居所,恐惹彼等注意,然留此,又危机四伏。
思及此,左父忽感惊异,竟信一稚童言辞,且似孩童戏言,不由自嘲一笑。
然路衍洲既至,信与不信,皆需信之。
念间,手机微震,视之,乃路衍洲信息,数语道明原委。
与少女所言,如出一辙。
洛妍未察其观机,苦思良久,摇头道:“终是不更。然,叔可有何法延后宴启时日?不令人生疑之由。”
左父皱眉:“此,实无策。”
他身健体壮,少疾患,临时托病,显非妥当。
洛妍复思,言:“不然,寻人协作,演一场妾身有孕上门争执之戏?众人知叔处理要务,宴必延期。”
左父面色一沉:“尔脑中何物?此戏一出,颜面何存?”
洛妍:“……”确然,贵客盈门,更有诸多星流末裔,加之好事记者,如此行事,颜面尽失,且沸沸扬扬,澄清亦难信矣。
“何以解忧?”洛妍挠头,满面愁容。
左父:“先进,吾再思之。”
“好吧,勿忘。”
二人重返宴厅,洛妍寻至左舒雨处,急行而去,“久候多时,吾之小宝~”
左舒雨嫌恶地将她推开:“汝对我父何言?为何吾亦不可闻?”
洛妍笑曰:“哎呀,密事一宣,便非秘也。”
“彼时我自知?既知亦为秘乎?”
“咳咳,既知则非秘,但今时不可言,早晚皆知,急何来哉?”她乐呵言之,取桌上果盘,以签刺食,速转话题:“家父寿辰欲赠何物?吾未备礼,可妥?”
“无妨。”左舒雨见她不言,亦无意追问,慵懒伏案,“汝至,即最好,何需礼物?”
“话虽如此,礼数还需周全。”洛妍边言边掏出手机,于美团搜寻,拟订外卖为礼,奈何寻遍无相宜之选。
世间皆言美团万能,为何赠物难寻?
宾朋齐聚,美食小吃,烧烤之类,岂非失礼又贻笑大方?
她洛妍,亦重颜面。
抓腮思索,改用饿了么,仍无所获。
左舒雨瞥其屏幕,不禁笑出声:“美团饿了么求礼?洛妍,汝真高招,妙极!”
洛妍挺胸,“此言自是,苏姐岂非一贯妙绝?”
“若真想赠礼,家父最爱财,赠之必欢。”
洛妍恍然,“是也,送金最实,礼不当心,弃之可惜。”
左舒雨:“……”
“家父威信几何?吾欲加之。”洛妍欲扫码,“转金为礼,未带现金。”
左舒雨嘴角抽搐:“实则,玩笑耳。”
洛妍:“吾非玩笑。”
“速速。”她催促,“电量告罄,尚需用至宴毕。”
左舒雨无奈,只得推送左父微信,“略表心意即可,莫多。”
“知晓。”口中如此,洛妍加左父后,旋即转账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
左舒雨凑近欲窥,洛妍急退页面,切换至与谢澜之聊,笑道:“观何?尚未发也。”
“然乎?”左舒雨半信半疑,“借观。”
洛妍岂肯,若其知数额,左舒雨必怒目相向。
然其重金相赠,自有缘由。
原本欢庆之宴,因邪人炸药桶之患,添烦忧,若能暗中排解,自善,然不可,唯有坦诚以告左父,此举,亦偿其因祸所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