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苍也刚想来禀告呢,“沈姑娘她不见了。”
萧寅焕眸色一沉,“不见了什么意思?”
“天快亮时沈姑娘出来让我们给她开间房,刚刚扶影去敲门送早膳,房间里没人。”
萧寅焕脸色更难看了,她在他床上睡得好好的,这些人给她开什么房,“我不是让她在房间守着我,谁给她开的房间?”
萧寅焕摩挲着玉佩,声音越发的沉,“再说,这客栈外面埋伏的都是我们的杀手和暗卫,就没有一个人发现她出去了?”
扶苍看着主子阴鸷的脸色,当即跪下来,“是属下见沈姑娘守了主子一夜没睡,满脸疲惫之色,给她开的房间,扶玄和扶鸦守在沈姑娘门外,确实没听到一点动静。”
又跑了。
和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
昨晚玉佩在她手上,她也没拿。
萧寅焕呵一声,“我看你们是该全部丢回兽林训练。”
扶苍头都要埋下地。
萧寅焕起身,“她睡在哪间房?”
“隔壁房间。”
萧寅焕直接走出去,扶苍只看到那金丝绣线的云纹靴子和黑色袍摆在他眼前略过,他赶紧跟在后面。
萧寅焕走进房间,一眼看向床上,那里还残留女孩身上的甜香,窗子也没有踩踏过的痕迹。
扶苍、扶影、扶鸦和扶玄四个人埋头跟在后面。
萧寅焕掀开薄被,脸色越来越阴郁,“还不派人去找,雍州什么地方,不是正在动乱,她一个姑娘家没有武功,要是落在那些人手里,还有活路吗?找到了将人护着回来,少一根汗毛提头来见。”
那样一个没什么心眼的姑娘,很容易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扶苍立马下去派消息。
扶鸦和扶玄刚回来,有重要事情要汇报。
扶苍、扶影、扶鸦和扶玄是萧寅焕的贴身护卫,四个人各有特色。
扶苍人长得最好,性格也活脱一些,比较机灵,长得最俊俏,很容易臭美和自我陶醉。
扶影是几人中武功最好的,比较沉稳,也是跟萧寅焕最久的,他武功基本是萧寅焕亲手教的。
扶玄则是头脑一根筋的效忠,同样被灭满门,被萧寅焕救回来养以后,萧寅焕替他报了仇,从此以后只认萧寅焕,打算把萧寅焕当爹孝敬的那种。
扶鸦脸上有块疤,看起来又凶又恶,把萧寅焕当神一样崇拜和信仰的大块头,半天蹦不出一句话的那种,人狠话不多,谁要是逗他他能一掌将人拍晕。
扶鸦禀告,“主子,前雍州团练史吴信有消息了。”
男人脸上漠色更浓,站到了窗前,长身玉立在那里,低眸看下面热闹的集市,“他在哪?”
萧寅焕听到吴信两字,脸上阴鸷之色更沉,整个人像忽然长了荆棘倒刺。
“就在雍州城一个小山村里颐养天年,含饴弄孙,儿孙绕膝。”
“呵,他人生倒是圆满,过得挺潇洒,骑马过去要多久?”
“要一天一夜。”
萧寅焕将玉佩放在鼻下轻嗅,许是玉佩被小姑娘攥在胸口,现在还残留浅淡的余香,“吃完午饭,准备出发,不要打草惊蛇。”
说到底,苏家满门忠烈,百年将门世家,出了投敌叛国的事情以后,被屠得一个不剩的只有苏家。
那些原本要援助龙骑军的将领、将军们,还有原本要运粮草给龙骑军的官员,以及参奏了苏敖将军罪行的所有官员,要么加官进爵,要么得了丰厚赏赐告老还乡,或者后代得到荫护,世代袭爵。
苏家由精忠报国的口碑变成现在的投敌叛国的罪名,被永远的钉在耻辱柱上。
一谈论就是杀头的死罪,连龙骑军和漠北军几个字都是禁忌,提都不行。
凭什么呢。
凭什么真正上场杀敌的将士一腔热血报国却要遭受这样的对待呢?
萧寅焕眼底翻涌着滔天的怒浪,他要所有沾染苏家血液的刽子手们,血债血偿。
一个都不会放过。
萧寅焕将沈意浓的房间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他回了自己房间,发现了那板没有吃完的布洛芬,他捡起,仔细的看。
药片圆圆的一片被压成一般大小,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和包装,他打开一颗,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唤来扶影,“将这东西给纪大夫看看是什么药?”
扶影接过。
萧寅焕坐下来,看向自己床铺,随着他起身掀开被子,露出盖在被子五颜六色的糖。
昨天沈意浓给他的。
一捧。
他起身将糖拿起来看了几息,剥了一颗丢进嘴里,其余的收了起来。
吃过中午,他出发青山村。
去杀人。
青山村是一个群山缭绕,山清水秀的小山村,这里的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为了不打草惊蛇,在离村子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萧寅焕一行人下了马,步行去。
到青山村时刚好是第二天中午,吃午饭的时间,扶鸦领着萧寅焕站在一家农家小院的门前。
院前种着花,院子里翻有菜地,绿油油一片生机。
屋子里传来小孩子玩闹的笑声。
“哥哥,母鸡下蛋了,快去告诉祖父,下了两个,可以蒸给祖父吃啦。”
“等哥哥把这个红薯挖出来,烤红薯很香的。”
然后传来一个妇人的喊声,“小诚,牵着妹妹回来洗手吃饭。”
接着便是一道有些苍老的男声,“吃饭喽,小诚小燕快来。”
“祖父快看,我和妹妹捡了鸡蛋和红薯。”
“哈哈,好,晚上我们烤红薯吃。”
萧寅焕听着这合家欢乐,眸子里的凉意渗人,他抬头看木屋上头炊烟袅袅,啧,还真是含饴弄孙。
“踹门。”萧寅焕沉着声音吩咐。
扶鸦一脚踹过去,那木门一整扇倒了,听到动静的吴信让媳妇出去看看。
妇人出来一看到一身黑,煞气满身的一行人,吓得忙问“你们是什么人?”
见到每人身上都拿有刀,更是吓得一下跑进屋子里。
吴信意识到什么,立马起身走出来,看到萧寅焕时,只觉得一股浓重的熟悉感,再然后便是觉得此人阴鸷可怖,来者不善。
萧寅焕撩起眼皮,“吴团练使,日子过得挺快活。”
“你是谁?”
萧寅焕朝后使了个眼色,扶鸦几人立马抽剑,冲进屋子里将里面的人捉拿。
屋子里传来小孩子的哭声。
吴信当即抄起一根竹竿朝屋子里冲去,“放开我孙儿。”
虽然是练家子,可到底上了年纪,很快被扶影擒住,刀架在脖子上。
“我都叫你吴团练使了,还能是谁?”
“我不姓吴。”
“噢,这小姑娘看着挺可爱的,不然给我养几天,我保准将她养得又白又胖的,团练使觉得呢?”萧寅焕在小姑娘面前蹲下来,小姑娘嚎着嗓子哭,“祖父……我要祖父,你这个坏人,我才不要跟你。”
萧寅焕黑着脸,“再哭,我打断你祖父的腿。”
两个小孩哇的哭得更大声了。
萧寅焕更烦了。
“还有,你这儿媳妇姿色也不错,卖去青楼应该能赚不少银子。”
吴信见他疯魔模样,一瞬间紧张,“你到底是谁?”
“啧,只是想问团练使,当年苏敖将军和姜国背水一战,你作为雍州团练使,带领着五万雍州军,作为后援军为何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