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扶鸦和扶玄跪在那,冒死点了点头,动作一致,别提多扎心。
萧寅焕:………
我明明对她不凶。
萧寅焕沐浴完以后便躺下来打算睡觉,可一闭上眼,全是沈意浓笑着跟他说生日快乐模样。
还有她留的那张纸条,她说他笑起来很好看,希望他多笑。
萧寅焕躺的是沈意浓睡过的床,薄被上还沾着她身上浅浅的香,他将字条举起来看,呵一声。
沈意浓,既然觉得我笑起来好看,你为什么不亲自留下来看。
你都跑了,我还笑个什么劲。
她人看着娇俏一个,写的字倒是潇洒飘逸,不见停笔,可见一气呵成写的,也不知道计划了多久。
偏执的男人钻了牛角尖,沈意浓,你就那么想离开我?下次找到真要时时刻刻带在身边才行。
最后他看一眼自己虎口处那个月牙疤,解了一颗上次沈意浓给自己的糖,捞起那被子使劲嗅了一下,疲倦袭来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没有沈意浓消息,萧寅焕怕她还会回暖归客栈找他,留了两个人在客栈守着,其余人跟着他去了上京城。
一个月以后,准时到达上京城。
天下阁那边每天都会传来关于沈意浓的消息,可每天都是没有沈姑娘消息。
萧寅焕眸色沉翳,发了狠的星夜赶路,她说她家在上京城,保不准现在她就在上京城呢,他让天下阁查过上京城可有簪缨世家姓沈的,有是有,可那些世家小姐就没一个叫沈意浓的。
可她肌肤若雪,靡颜腻理,若不是高门大户从小娇养,养不出这样的娇人儿。
而且连葱都不知道长什么样。
沈意浓,骗他?
期间他毒发两次,每每毒发时,心里欲念被放大,他整个脑子都是沈意浓,是她第一次趴在她身上笨拙的亲他喉结,吻他的唇,笨拙的要解他锦袍。
他自愿沉溺其中,心里头邪念顿生,想占有她,让她永远只属于他一个人。
每次寒狼毒以后,他都会发高热,沈意浓给的退烧片很有用,吃一次他就能按时退烧。
那创可贴也很实用,虽然像他这种刀尖舔血的人,经常受伤,那种小伤,以前他都是懒得理的,可见到那创可贴还有沈意浓留下的纸条,他忽然又贴上了。
免得见面时她又要唠叨,可能还会皱眉训斥他,萧寅焕,你又不爱惜自己身体。
我爱惜自己身体了,沈意浓,你能回到我身边吗?
到上京城那日,正是中午,太阳热烈耀眼。
萧寅焕站在上京城的门口,看着那城门上上京城三个字,眸色一点点蓄起寒意,明明夏日骄阳,且正是中午,地面被晒得热气往上蒸,很热。
可扶苍和扶影看着男人那挺颀的身影站在那,却感觉到他将所有暖意都隔开,一个人突兀的立在那里,如沁在冰湖里。
“主子,要去青衣巷吗?”
那里有他们的人置办的宅子。
萧寅焕收回视线,“去振国将军府。”
扶苍提醒,“主子,苏敖将军因为投敌叛国九族被诛,将军府恐还被封着,是禁地,若现在冒然去住,宫里头必然会派锦衣卫和御林军前来阻止,恐不利于日后计划。”
萧寅焕拳头握紧,手上青筋凸起,嗤一声,不屑极了,“我萧寅焕怕过谁,那狗皇帝,我会怕他,去将军府。”
平安不敢忤逆立马着人安排。
萧寅焕到振国将军府时,果然府门被贴封条,原本威赫的将军府十多年没人住,现如今萧条斑驳,甚至起了蜘蛛网,门前的两座石狮他记得小时候威风凛凛,现在风吹日晒十多年,狮子身都脱了漆。
萧寅焕抬头看了眼那白色封条,声音是克制的沉,“破门。”
仔细听他声音还带着颤意。
他脸色阴鸷到极点,几乎是咬牙蹦出的破门两字,这是他极少有的情绪失控的时候。
他害怕,门破了以后,看到的是满府的皑皑白骨。
有两个暗卫将封条撕开,将门撞开。
大门徐徐打开,里面荒芜一点点铺展在眼前,无一丝的绿色,全是灰败,这被封了十多年年的将军府,被时光遗忘、抛弃,却刺痛男人的眼眸。
金丝绣线的黑靴踏上门前的台阶,步伐有力,黑色长袍抚过阶梯,男人脊背挺直,眸子里汹涌着墨色和戾气,微上挑的眼尾悄悄爬上一抹愤怒的薄红。
所幸,目之所及并无累累尸骨,想来,苏家被诛杀九族,有人悄悄给收了尸。
“交代下人买些绿植,府上挂上红灯笼。”
扶苍立马着人去办。
萧寅焕掀开衣袍大步朝里走去,十多年前,这里绿植繁茂,亭台水榭,假山池水,雕梁画栋、生机勃勃、孩童嬉戏,欢声笑语,他一到将军府门口会有和蔼可亲的老人等在门口喊他阿焕,给他饴糖,和今日天壤之别。
萧寅焕心里轻念,祖父祖母,舅舅们、舅母们、大表哥、二表哥、小表妹、阿焕回来了。
可回答他的只有夏日的风吹着那一地荒芜的景象,无回应。
萧寅焕看着颓败的将军府,体内有情绪翻涌,一闭上眼,全是,小时候在这的景象。
他直接去了祠堂,扶影手里拿着冥香和纸钱,他看到祠堂里无一个牌位,主子站在那儿,周身被阴郁笼罩,那袍子上的潜水蛟蟒似乎也在那一刻失去了傲气。
是了,被诛杀九族之人无资格下葬,更不能立牌位。
萧寅焕眸子越来越冷,“给祖父祖母舅舅舅母他们立牌位,现在就去办,谁敢拦着,直接砍头挂皇宫门口。”
男人拿过他手中的香点燃。
烟气在男人面前缭绕,姜黄色冥香熏出味道,丝丝缕缕的飘着、散开,被点燃的香发出点点红光,猩红的燃在男人手里。
他低着头,羽鸦很长,他将衣袍撩开,双膝跪下,虔诚的叩拜,额头磕在地上,砸肉的闷响,然后站起来将燃着的香插在牌位前的香炉。
萧寅焕接过纸钱。
纸钱燃在他手里,烧到他指尖,照亮他敛着的眸子和绷着的下额,平安看到他眸子里蕴出来的湿意。
直到扶鸦来报,“主子,我们破封条入苏府的事情被禀告到了宫里,想必锦衣卫不久便会前来抓人。”
纸钱燃烬,萧寅焕站起身,往外走,眼底暗藏汹涌,“调弓箭手,擅闯者,无论是谁,格杀勿论。”
男人脚步生风,衣摆猎猎,发号施令,生杀予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