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剂汤药下去，血流的少了些。
    渐渐止住。
    姜姜此刻正面色如纸般苍白地躺在床上，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虚弱无比。
    而就在不久前，她还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出血，好在经过大夫们全力以赴的抢救治疗后终于止住了血，但这也让本就身体单薄的姜姜变得越发憔悴不堪。
    羌槐透过门缝看着姜姜，那个仿佛风一吹就要散掉的破碎娃娃。
    一想到姜姜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他，原以为小时候身体的残疾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痊愈。
    加上大婚那天他确实对姜姜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他害怕面对姜姜，所以躲了姜姜那么久。
    然而此时他的身心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着一般，痛得无法呼吸。
    他真希望自己能够代替她承受这一切。
    如果可以，他宁愿所有的苦难都降临到自己身上，也不愿看到姜姜如此受苦。
    此刻，他对姜姜只有无尽的自责与心疼。
    待姜姜的情况逐渐平稳下来后，那些下人将沾染了鲜血的衣物收拾好并端出房间。
    与此同时，稳婆和大夫也完成了他们的任务，默默退出院子。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哪怕羌槐身中数箭奄奄一息，也不曾流这么多血。
    羌槐不顾身边护卫的阻拦，奋力挣脱开来，径直冲向了房间。
    他心急如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见到姜姜，确认她是否安好。
    他发誓，他再也不会躲着她离开她身边半步了！
    她对他的事情从不过问，知道他经常受伤，也只是默默配好药。
    她的药箱里永远都是满满当当的治外伤的药粉。
    若是中毒，她总是把毒引到自己身上，然后在药房一遍又一遍试药，直到真正解毒。
    这些都是护卫和管家在他清醒的时候告诉他的。
    时不时在姜姜裸露出的皮肤上看见的那些毒斑，还有密密麻麻银针刺穴扎过的针孔，无一不是替羌试药解毒的痕迹。
    一开始觉得她只是一个可怜他的善良小宫女。
    后来被太后赐婚，他以为她是太后的爪牙，可惜一直未有查出她与太后联系。
    即使姜姜在他身边默默陪伴多年，在他最惨最无助的那几年里，一直都是姜姜默默陪伴他，他却一直怀疑她欺骗她。
    在他和三皇兄关系剑拔弩张最烈的时候，三皇兄以他母妃的牌位作为要挟，宴请他作为特殊嘉宾出席三皇兄侧妃的珊瑚宴会，他知道那是鸿门宴，可他不得不去。
    母妃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摆脱妖妃的称号，堂堂正正写进皇家祠堂，死后葬入妃陵。
    加上三皇兄捏着他的把柄不愿放手，羌槐只好赴宴，架不住姜姜也想一同前往，就好像姜姜提前知道了这次鸿门宴危险重重。
    姜姜喝下毒酒的那一刻他终于相信，姜姜仅仅只是她自己，不作为任何人的棋子。
    三皇兄伤了他的人，他拼上所有势力与之对抗，他怕他不敌三皇兄，他怕他万一有一天回不来，所以他尽可能的多陪着她保护她，尽可能与她多待一会儿再多一会儿……
    说起来，其实更多的是姜姜在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