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也忒倒霉了,明明若月给我算的是化险为夷的签子啊,难道都出舟祸了,我的‘险’还没来不成?”
霜悦哭丧着脸,抱怨着冒险梦想的终结。
用攒了这么多年的钱买了艘星槎,还去驾校考了星槎驾驶证,结果还没焐热呢,这就给吊销了。
好了,又得花钱重新去考,找谁说理去?
在地衡司将一堆杂七杂八的信息登记完后,重新回到大街上时仿若隔世,好好的艳阳天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黑了下来,只剩下皎洁的弯月挂在了空中。
她就一刚上大学的学生,平时兼职攒的钱全都用来买星槎了,现在星槎虽然修修还能开,但雪斋的那艘星槎算是废了,一下就得赔个十三万。
好在福利院的大家都是好人,接济了她一点,藿藿更是直接转了八万镝过来,让霜悦感动到落泪。
“大叔……钱,我都已经……发给你咯,发送!”
霜悦打完字后将消息发给了雪斋,底下的提示很快变成了已读,雪斋的消息也弹了出来:
“好的,谢谢。(鲜花)(鲜花)(鲜花)(大拇指)(大拇指)(大拇指)”
霜悦:“……”
还真是老年人。
您瞧,他还得谢谢咱呢。
“唉。”
霜悦将手机放下,叹了口气。
这也没办法啊,是自己太兴奋了,驾校学的东西全忘了,这才酿成了事故。
咎由自取吧。
“不得不打工还钱了啊啊啊啊啊!”
她的咆哮声在地衡司门前响彻,路边观赏用的水池子甚至都泛起了涟漪。
现在的大街上还算热闹,她喊完之后就发现有不少人正在看她,脸色一红,便匆匆忙忙地往家里跑去。
现在霜悦身无分文,要是这一周内再找不到工作,恐怕这个月的房租都是问题。
“妈妈……我该怎么办。”
她从干瘪地钱包里翻出了一个小怀表,里面的照片是一家三口靠在一起欢笑着的样子。
男人的脸已经被涂掉,而照片上抱着孩子的女狐人正笑得灿烂,她的瞳孔和月亮一样是皎洁的白色,和她的毛发一样洁白优雅。
白狐在狐族里并不少见,但毛发好看的就少了,小时候的霜悦只觉得妈妈的尾巴蓬松柔软又富有光泽,小时候就常常抱着她的尾巴睡觉。
后来有一个组织打着药王秘传的旗号大肆在罗浮里招摇撞骗,那段时期的罗浮动荡不安,经济萧条,单亲家庭本就难以维持,她就这么亲眼看着妈妈的毛发变得灰暗,瞳孔里也没了光芒。
后来她说要出差,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只是定期往家里寄一笔钱,生活逐渐富足,但那段时间霜悦每天都在盼望着那个女人能够回来。
再到了一年后,她看到十王司的偃偶判官拖着妈妈的尸体,敲响了自己家的门,尸体上长满了枝丫,是仙舟人魔阴身的特征。
“汝姓名?”
“霜悦……”
“地上的女人,汝可认识?”
“是我妈妈……”
之后她就被判官拉住问话,确认了她和药王秘传没关系后,才拖着尸体离开。
偃偶的无情让她时至今日也难以忘怀,一直到药王秘传的窝点被浇灭,妈妈的名字被高高地挂在了罗浮的告示板上。
她不是出差,而是入了邪教。
没过几天,她就被扭送进了福利院,受不知名的好心人资助转了学,生活才重新回到了正轨。
没想到眼下又生事端。
惆怅的夜色挂满了整个巷子,霜悦只是在门口发了会呆,就又恢复正常了,还是那副元气满满的样子:
“嗯!没什么大不了的,奶茶店总得要我吧!”
明天就去茶千道应聘!
她给藿藿发了感谢的消息,不过对方一直没回复,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或许十王司就是这样一年到头脚都忙得落不了地,真是幸苦藿藿了。
至少霜悦是这么想的,殊不知某只小狐狸正在心虚地翻译着用狐族文字写着的日记。
时至今日,「联觉信标」已成了所有银河中智慧生命的基础科技。
只需接种一针,在中枢神经处理下信标,你就能听懂遥远世界最陌生的语言,如闻乡音。
但这种狐人文字太过久远,又是几百年前的文字记录,就连联觉信标也无能为力,好在还有玉兆里的浏览器,藿藿逐字逐句的翻译,终于对这篇日记有了些眉目。
记录者是一名叫做白珩的狐人,这个名字藿藿有点印象,只不过她忘记了在哪听过。
“对了,是不是有本书是这个狐人写的?”
她开始在书架中翻找起来,果然找到一本从未拆封过的《涯海星槎胜览》,上面的作者正是白珩。
直觉告诉藿藿,这个白珩和师父绝对有很大的联系,不然怎么会有航行日志这种无名客视若珍宝的东西放在白罄这里?
“我靠,老子觉得咱们离龙疯子的过去越来越近了。”
尾巴大爷小声地喃喃道,显然也有些兴奋。
这种挖掘别人隐私的感觉很是刺激,藿藿虽然心虚,但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将扉页背面的一整篇都翻译了下来,大体意思就是白珩离开了曜青的使团,打算追求小时候的梦想,在各个世界留下自己的足迹。
最后一句“带着小白一起”让藿藿和尾巴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个疑问。
小白是谁?
前言根本就没提到过有这个人,藿藿又看了看日记本的扉页,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四字标题,根本没提到过所谓的小白。
这个人仿佛突然出现一般,很是突兀地放在了引言的结尾。
“继续往下看就知道了。”
尾巴大爷催促道,可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咚”的一声,像是重物坠落在地的声音,藿藿被吓得手脚冰凉,连忙关了灯,将日记本重新合上,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房门。
青年从地上坐了起来,眼中还有着几分迷茫,一副被吵醒的样子——英明神武的白姓判官在刚刚摔下了沙发。
“师父……你……你没事吧?”
藿藿小跑着上前扶起白罄,对方打了个哈欠,一句话也不说,摸了摸藿藿的小脑袋后就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困急眼了?”
尾巴和藿藿面面相觑。
“可能吧……那本日志只能之后找时间翻译了。”
藿藿垂头丧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