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安排还是很有讲究的,目前的鳞渊境幽囚狱就寒鸦、雪衣、白罄三位判官,便是由寒鸦负责坐镇后方的管理中枢,而雪衣和白罄轮流在中转狱层执勤。
这里四通八达,哪里有难也能迅速支援,所以判官一般只会待在这里,很少会离开岗位。
而藿藿这样的冥差,一般是每层都会配备好几个,负责陪同武弁进行探查囚犯的工作,并记录他们的需求,再将这些记录纳入管理中枢,由寒鸦等在中枢工作的判官和冥差审批。
比如某个囚犯需要添置什么健身器材,这类需求一般都是第二天就能审核通过了。
轮岗制度自然也是传承下来了,一天四换,藿藿负责早上和前半夜的巡视。
罗浮对幽囚狱的管控相当自信,甚至连快递都不禁止,只不过这些快递只能堆放在各层一些空地上,等着这些囚犯出狱后才能拿到手。
所以这和禁止有什么区别?
白罄想不明白的事情他一般都干脆不想,现在更重要的问题是藿藿什么时候回来、中午吃什么,以及怎么样才能让寒鸦不生气。
这别扭的冷面判官,即使生气了也会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表情虽然和平时没区别,但说话明显要比平时更唠叨。
这是藿藿总结出的经验,白罄将其牢牢记在了心中——或者说藿藿说的每句话白罄都能记得差不多。
就连他本人都觉得自己的记性越来越好了。
“辛苦啦。”
“辛苦辛苦。”
“明天要请个假啊,我爱人生病了……”
周围人的讨论声在藿藿的耳边围绕,少女的脸颊永远带着点粉嫩,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伸手去rua一把。
她在人堆里算是最不起眼的那一撮,抹茶色的呆毛在脑袋上晃呀晃,少女盯着自己的足尖发呆,脑袋里兜兜转转都是白罄的模样。
今天中午吃什么呢?
她想着。
师父最近好像喜欢吃肉,明天的食材名单可以多写上一点……
悬梯在勘录舍的栈道前停稳,石门缓缓沿着左右拉开,小小的藿藿就在人群中像是奔涌江河里随处可见的水滴,推着挤着就莫名其妙站在了栈道上。
管理中枢灯火通明,藿藿知道白罄就在上面,不过自己只是一个巡视的冥差,没特别的情况也不能上去,她的脚步只是顿了顿,压下了心中的思念,转身朝着宿舍走去。
“为什么老子觉得这小丫头的人妻感这么足了啊……”
尾巴大爷直犯嘀咕。
它本就是以情绪为食,也能钻进人的内心世界,对藿藿的想法自然是一清二楚。
望着她内心世界里那堪称满汉全席的饭局,它不由扯了扯嘴角。
在这小妮子心里,白罄原来这么能吃?
还是说,她只是单纯想做这么多好吃的来招待白罄?
之前因果殿里的同僚也陆陆续续转到幽囚狱了,在路上藿藿看见了不少熟悉的面孔,不过他们显然都没注意到藿藿,那鬼火大尾巴在十王司早就不算是稀奇的东西了。
他们专注于做自己的事,比如找宿舍、找食堂等等,像极了学宫里那些刚入学的新生。
人总是这样,先解决了吃住,才会有闲心想其他的事情。
她轻轻笑了笑,将白罄的令牌捏在手心,在门口的玉兆处刷了一下,大门便随之打开。
幽囚狱本就在水下,藿藿刚进门,暖黄色的灯光便自动打开,这灯光的颜色还是藿藿要求的,暖黄色更温暖,更有家的感觉。
她脱了鞋,换上了白色的带绒小拖鞋,“踢踏踢踏”地就钻进厨房忙活去了,尾巴大爷又瘫在了沙发上,一句话也懒得说,嘎嘎刷着视频。
分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可对藿藿来说,似乎等待白罄的每分每秒都很有意义,尾巴大爷看着小姑娘全副武装,才敢点火,不由摇了摇头。
当初它实在想不到那个一惊一乍,睡梦里都在喊着爸爸妈妈的孩子如今会成长到这个地步。
虽然她总觉得自己还不够独立,时时刻刻都要靠着白罄,不过在尾巴大爷的心里,她早就是那个能独当一面的准判官了。
有些人总以为长不大是因为还有依靠,其实真正的长大不是拒绝依赖他人,而是要让自己成为别人的依靠。
这小丫头只是缺乏自信而已,而这一点需要别人来告诉她。
白罄就是那个一直在给她自信的人。
尾巴大爷不由轻轻笑了:
“人呐,只有看到周围的景色变化,才会明白自己是在前进的。”
“叽里咕噜的在说什么东西?”
一道淡淡的吐槽在尾巴大爷旁边响起,岁阳身上的火焰都旺盛了不少,连忙朝着门口看去,白罄已经换好了鞋,走进屋内。
“咳咳……要你管?”
尾巴大爷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就抱着手机跑一边去了,厨房里还在忙得热火朝天,白罄悄悄摸了进去,一眼就看见了刚取下头盔的藿藿。
“嗯……就、就这样了。”
她还在自言自语着,锅里却突然爆出几滴热油,跳到了她的小脸上,仅是刹那白罄就听到了高分贝的尖叫。
“烫……”
她想伸手捂着灼烧感十分强烈的小脸,可一只大手先一步从身后探出,放在了她的脸颊上,冰凉的触感让那股灼热降下去许多,让小狐狸的垂耳都竖了起来。
“师父……你回来的好快。”
她小声说道,转过身去,那双翠绿色的眼睛里倒映着白罄那有些发愣的表情。
“辛苦了。”
白罄蹲下身子,在藿藿的脑袋上摸了摸,那双柔软的小耳朵他也没放过,仅仅只是手拂过绒毛,小姑娘就敏感地夹紧了双腿,“噫”了一声:
“别……别老是那么突然。”
“手感太好了。”
白罄倒是和往常一样直白:
“光是几分钟摸不到,我就在想你了。”
藿藿抿了抿唇,俯下身在青年脸上小啄一口,怯生生地道:
“我……我也想师父了。”
只是两人还没温存一会,藿藿就急急忙忙从白罄的怀中挣脱:
“锅锅锅……菜要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