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阳光味信纸(四)
作者:失眠鲸落   假面骑士Lethe灭世的哀碑最新章节     
    鸣神我渡把紫罗兰号停在医院楼下的时候,才刚刚中午,太阳有些刺眼,微风卷起这栋白色建筑外围晾晒的床单,白色的床单一圈又一圈围着,像是某个不合时宜的开在艳阳天的葬礼……
    紫罗兰号停在医院门口,挨着几辆救护车,金属紫的配色,在阳光下泛着好看的金属光泽,就是有些引人注目……
    车身可以说是遍体鳞伤,车头灯撞坏了一个,电线裸露,妥妥独眼龙,两侧的挡板也满是刮痕,缝隙间带着碎渣,引擎管之类的整个凹陷下去,像是刚刚参加完二战。
    这辆摩托大猫般蹲在救护车旁边,比正常的摩托还要大上一圈,到底是起源骑士系统的配套装备,坚固程度和已经光荣牺牲的冥火号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哪怕是经历了那样的战斗,也丝毫没有影响到车辆行驶。
    本来这辆车应该带给立花老爹好好修整下,一方面排除车上还有文明地平线的追踪手段,不过那十有八九早就被源光海清楚了,另一方面,也得交代下冥火号已经“去世”……但可想而知,立花老爹会发多大的火……
    冥火号刚刚修好,还没到一周,现在剩下的就只有满地的碎片。
    他看向这栋白色的建筑,无神的双眼还带着点黑眼圈。
    他很少这么早出门,因为要顾着水族馆的工作,而且睡眠不好晚睡早起,阎王爷没找他谈心就已经不错了。
    老实说他也不太想到自己会为了没必要再见面的人来医院……
    当务之急是铲除forsaken、击溃圣纹协会、除掉所有圣纹者……但x国内的forsaken隐藏极好,斋藤瑛二最近也消失无踪,正面突入圣纹协会并不现实,光是紫那种恐怖的再生能力就已经够他头疼的了。
    布灵顿给的“origin loader(起源装载器)”还没能被他熟练掌握,上次铲除源光海,身体再度受伤。
    布灵顿显然刻意对起源装载器进行了调试,使用的负担相比于lethe基础形态反而小了一点,但那也只是不装载其他石板的基础上。
    理论上哪怕变为lethe起源装载形态,依然还有一个空着的插槽,这意味着可以同时使用两块起源石板的力量,但鸣神我渡还没试过。
    他需要时间,恢复与源光海一战后的身体,掌握origin loader的用法。被愤怒冲昏头脑,急功近利地展开死拼并不是勇敢,而是愚蠢。
    他展了展手中的信封,淡黄色的纸面透着淡淡的,阳光的气味……娟秀的字迹,很像是那个女孩会写出来的东西。
    没什么特别的,不是什么情书也不是什么与forsaken有关的东西,按理来说他不应该理会的,但寄信的是他认识的人……
    这只是一封普通信,地址是这座医院,署名是“夏繁”。
    内容少的可怜,估计是对他这个故人也的确没什么好聊的,只是信封里的白纸上,娟秀的字迹逐渐扭曲……
    “我渡,能来看看我吗?”到这里字迹还很秀气,一撇一捺,有模有样,一看就是那种端庄贤淑,不骂脏话有教养的女孩。
    但后面的字却一点点的扭曲起来,他几乎可以想象到那个女孩强忍着怎样的心情,本来想好好地写下一整个句子,或者写完前面的邀请就算了,可她还是接着下笔……连手都在发抖……
    “我快死了……”
    鸣神我渡记得她,但印象不是很深刻了,邻居家的女孩,夏繁,静下来的时候端庄的像是哪个贵族人家的大小姐,说起话来又叽叽喳喳像是笼子里找人解闷的鹦鹉。
    他花了接近1分钟才渐渐的回忆起这个女孩儿的样貌,一开始真的模糊得像是打了马赛克,甚至于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认识这个人或者是别人的信寄错了。
    确实有点无情,小时候类似青梅竹马的女孩时隔多年主动给你寄信,要么是温情满满的内容,要么是像现在这样,是个令人落泪的悲剧,但这位大哥却一时根本想不起来女孩是谁。
    “快死了找我干嘛?我卖鱼又不干殡葬……”鸣神我渡的脑回路在接到这封信的时候短暂的短路了一下。
    夏繁小时候就是那种讨人喜欢的女孩,对长辈礼貌,对同学友好,成绩好、长得好,是那种我见犹怜的大小姐……
    甚至于她每次见到鸣神高寺都会嘴甜地叫爷爷好,整得老家伙老脸通红,对鸣神我渡嚷嚷着要他把握机会,别错过。
    对比之下鸣神我渡一没存在感,二不合群,只有在劣等生排名里是数一数二的……
    如果不是两家邻居,这种“天使”和他估计两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怎么突然要死了?”
    鸣神我渡本以为她会过得很好,出色的颜值,过人的头脑,不知道又会成为谁的白月光,自己死后十年估计她都还是那么美丽动人。
    他和那段日子告别已经很久很久了,本来他也不是什么需要朋友伙伴的人,在他看来,夏繁和七海晶差不多,遇到了也许幸运地给他灰暗的日子带来一点点改变,但积雪太厚了,升起那么一两盆支持不到天亮的篝火,队友会被一直困在冰原深处的人,根本就没有多少意义。
    在南极接触lethe石板之前,他根本没有6600万年前的记忆,就是个惹人厌的死小孩,很奇怪他这种“恐龙小孩”怎么能被拉扯到这么大,还有夏繁这种儿时玩伴。
    他本来拆开信之后差点就把信丢进垃圾桶了,但这个时代大家基本上都是用发消息打电话,七海水族馆少有收到信件。
    七海晶从邮筒取出信件时还很吃惊,因为连收件人的名字都没有写,下意识的就以为是寄给水族馆或者自己的。
    她拆开信封,当然也看到了里面的内容,本以为会是那种“多年重逢生死相许,两眼泪汪汪”的桥段,但鸣神我渡几乎是看了一眼就直接丢了。
    “不带这样的吧!”
    “是你的朋友哎,你好不容易有个朋友,别人快死了都不去关心关心的吗?”
    七海晶不懂鸣神我渡,但实在是大为震惊,让本来与这件事情无关的她都忍不住出口吐槽。
    她老妈子似的心理一开始还为鸣神我渡有个朋友感到些许庆幸,但这丝庆幸的火苗很快就被掐灭了。
    于是她给鸣神我渡放了假,半推半就地,鸣神我渡还是来到了这里……
    “顺着走廊,走到尽头……308号病房……”
    鸣神我渡默念着护士交代他的路线,停在了病房门口。
    虽说是看望病人,而且按说已经没有多久可活,但他依旧保持着自己的优良传统,两手空空,争取不区别对待任何人,另外冷冰冰的表情实在是没办法调整出笑脸。
    鸣神我渡低头看着消息,深蓝色的背景头像发过来几个消息,这么朴素老气的头像,自然是七海晶。
    “到了没?”
    “看望病人记得买点东西,水果什么的,别两手空空。”
    “算了吧,好麻烦……”鸣神我渡合上手机,下一秒,一个女人对着他撞了上来。
    “我靠,你没长眼睛吗?”
    女人呵骂着,一身俗气的大红色,差点没让鸣神我渡当成黛丝,掏出起源驱动器。
    “老娘本来心情就不好。”
    “煞笔……呵……”鸣神我渡的攻击性一如既往,只是瞟了这人一眼就别过脸去。
    女人同样在308病房外,只是她烦闷地踱着步,一看心情就很不好,甚至一时都没有注意到鸣神我渡,这才撞上。
    这时候被鸣神我渡一骂,差点扭着那笨拙的步伐就要以版本t0的架势攻击上来。
    但病房里传来了很大的声音……
    “繁,你为什么就不能想开点呢?”
    “你看,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我也很爱你的,只是现在……”
    “你也清楚,你没有多少时间了,人死了那些财产留着也没用啊……就当做好事,你签个字,之后的事就不用担心了。”
    “葬礼什么的,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
    “出去!”
    鸣神我渡听到了有些熟悉的声音,隔了那么多年,她的声线还是像百灵鸟那样,只是那声音出离了愤怒,掺杂着花瓶被打碎的刺耳声。
    “繁啊,我们……我们那么多年的相处,真的就不能再谈谈吗?”
    长久的沉默,鸣神我渡几乎可以猜到那个女孩紧咬着唇,目光悲凉地望着窗外。
    “啊西八,这个贱女人,快死了还要守着钱干嘛?!”
    旁边的女人骂骂咧咧,连对鸣神我渡刚刚的愤怒都不顾了,用力地甩着那金银修饰的俗气包包。
    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垂头丧气地打开了房门,懦弱的脸上几乎就写着这是一场惨败。
    “真没用,你不是说她心软吗?再说说好话,提什么葬礼!”
    “先骗到手再说啊,反正她就一个人,我们磨一磨,看她坚持到什么时候。”
    这两人就在房门外情绪激动地密谋,以医院病房的隔音水准,还真是不怕里面的夏繁听见。
    “啧……”鸣神我渡没管他们,径直打开了房门。
    “哎,你不是说她已经没亲人了吗?”
    “这狗崽子是谁?给我解释解释!”
    病房外的俗气女人还在狗叫,鸣神我渡本来没打算在医院揍人的,但眼看着那女人都打算冲进来揪住他了。
    他闪电般出手,一掌直击喉咙,本来控制了力道,但这女人一看就没怎么运动,痛苦地捂着喉咙,啪的一下就倒地了。
    另一边懦弱的眼镜男哪见过这么勇敢于直接暴揍版本t0的大哥,立刻掏手机准备打电话。
    但鸣神我渡抢过手机,狠狠塞进他的嘴里,以至于这位连惨叫声都发不出只能呜呜呜地嚎叫,紧接着就被抓住后脑勺狠狠拍在地上,一口牙齿几乎全部被手机创碎。
    “这样或许还是不太好啊。”
    眼看那倒地的女人挣扎着往门边爬,想要走出病房,鸣神我渡淡淡关上房门,女人看着房门关闭,满眼都是绝望。
    “你骂谁狗崽子呢?”
    鸣神我渡不依不饶,一脚踩在她伸出的手指上,紧接着抓起暖水瓶狠狠拍在两人脸上,将两人打成猪头的同时直接砸晕。
    老实说,本来夏繁就是因为鸣神我渡的可怕才远离了他,搬家离开,可许久未见,一见面就像个匪徒似的把自己的丈夫揍得一牙不剩,把版本t0揍成猪头,多少有点可怕。
    可女孩倚在窗边,浅浅的阳光洒落在她笑容有些苍白的俏脸上,照出些许明媚。
    伶仃的背影,伶仃的蝴蝶骨,眉眼弯弯,漫漫的金色长发像是黄金做的海藻,她笑着,笑的那么委屈,眼眸通红……像是一株长在冰冷坚硬的病房里,小小软软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