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虽然不上班,但师兰家急于知道陈总编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一大早就跟着章沁去县城。
“你认识路那我就不送你过去了。”章沁跟她到县城就分开了。
她现在事情挺多,忙着给单位办联谊活动,连周末都没休息。
“你放心吧嫂子,我就算迷路了问个人也能找回来,丢不了的。”师兰摆摆手让她上班去,不用管自个儿。
到了邮电局又是等了很长时间,才将这个长途电话打通。
因为信件送得很慢,陈总编发了电报后一直都在等待师兰的电话,他有很多事情要告知对方。
见天儿的守在电话边上,把办公桌都直接挪过来了。
“陈总编,到底怎么回事啊?丁琳怎么成你闺女了?是刘蓉那里找到的突破口吗?”
电话那头传来陈总编的声音后,师兰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都不是!”陈总编大声否认了一句,结果因为嘴巴张太大牵扯到伤口,又‘嘶’地抽了口凉气。
这当兵的打人可真够疼的!
当时火车上那一拳都好几天了,还没好全乎。
“师兰,我可要好好谢谢你!你是我的大恩人呐!”陈总编缓过劲来,一连串说了好些感激的话。
师兰莫名其妙:“什么意思,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陈总编紧接着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感叹道:“当初我亲自审你的稿真是审对了!”
谁又能想到,仅仅是一次寻常的审稿,竟然机缘巧合让他跟自己亲生女儿产生了关联。
师兰听完一阵唏嘘。
如果不是陈总编丢了孩子,她又恰好画了打拐的内容,陈总编估计不会亲自审她的稿跟她联系。
那她的连环画想出版,可能还得找找关系。
反过来,如果不是她对孩子的兴趣比较关心,发觉了丁琳在数学方面的天赋,还帮忙借书,也不会有后来的故事......
一环套一环,只能说因生果,果连因。
“恭喜你啊,陈总编!”师兰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说起跟女儿的相遇,陈总编也十分动容,“你不知道,这些年,我都想过无数次她吃不饱穿不暖还被人虐待的场面。”
“当时听刘蓉说她把孩子丢了的时候,我都想冲进去把她给杀了。”
“哦对了!”说到刘蓉,陈总编又想起一件正事,“刘蓉那边我们确实找到了些东西。”
“什么?”师兰攥着听筒的手指紧了紧。
“指使刘蓉的人我已经找到了。”陈总编说,“跟之前李玮宏透露出来的同一个人。”
秘书处的赵琦。
陈总编的爱人当时是竞争科长的几人中最有胜算的,要学历有学历,要能力有能力。
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结果就在关键时期,遭受了女儿失踪的打击,一下子就精神崩溃了。
精力全部放在找女儿上了,工作上自认有所疏忽。
跟她同期竞争的杨健将科长一职收入囊中。
最重要的是,在同一时间段,赵琦也正处在上升的关键时期。
但对她这个职业来说,她的年纪还算轻,所以支持者不算多。
在杨健当上科长后,他爱人从一开始跟赵琦没有往来,倒戈为支持赵琦的一方。
还有一个线索,赵琦的爱人曾经在省出版社工作过,职位还不低。
这点在一定程度上,为她向刘蓉传递出版社的招工信息提供了佐证。
而赵琦也曾经因为工作原因,去过刘蓉原单位,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发掘这颗可利用的棋子。
“这不能定罪吧?”
师兰听他说完,感觉他们根本就没拿到什么证据,大部分还是猜测而已。
“目前是这样的没错。”陈总编虚咳了一声。
连丁营长登记没有得到及时信息反馈的事,都有人出来顶包,只说是自己工作失误,愿意承担赔偿责任。
师兰有点挫败,怎么每每到了关键的时候,就是没有证据呢?
“这人是什么来头啊?”
“不清楚,听说挺有背景的。”陈总编也在查,不过暂时没什么收获,“我只知道她是y省人。”
“y省?能不能拿到她家庭的通信地址啊?”师兰心里一咯噔。
给师宏志寄信的那些人里,大部分信件都是y省来的。
事情发展到现在,她已经能够肯定,这个人针对她,甚至想要她的命,确实跟师宏志有关。
可是师宏志人都没了,她又什么都不知道。
背后之人冒着谋杀军人配偶的风险,都要解决掉她,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弄清楚师宏志最后没能寄出去的那封信,到底是给谁的,或者说,谁在师宏志出事之前给他写了信,或者才是解开谜题的关键。
上回霍骁让老家那边的战友私下里帮忙去邮局打听一下,最好是私下接触邮递员,不要让别人发现。
但是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口信传回来。
师兰突然背脊发凉。
如果师宏志真的掌握了什么天大的秘密,牵连到她这个女儿都是别人的眼中钉。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的死,并不是意外呢?
“要是有什么消息我后面再通知你。”
陈总编自诩在省城混得还可以,到现在真正碰上事了,才发现他的那点人脉根本不够看的。
甚至于连赵琦的背景都查不出来。
师兰现在是有心无力,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等着老家那边会不会有所收获。
回家的路上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冲到家里,就立刻奔到方玉梅面前,“妈,当初我爸出事前后,有没有生人来过村里?”
杨柳大队后边是大山,草木繁盛,进出村的路只有一条,走到公社附近,才分一条道去城里的。
“生人?”事情已经过了好几年,方玉梅有些没印象了,回忆了半天,才道:“没有。”
“应该说咱们大队几乎没来过什么生人,要是来了我肯定听过。”
就算当时她因为丈夫意外去世伤神,来生人这种大事,在村里可能连续讨论上个把月。
不可能她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那几天咱们大队有没有人去过公社或者县城的?”
“应该没有。”方玉梅思索了一会,“我记得那时候正是农忙,那天大队长还敲锣打鼓喊口号,说没一个人请假。”
每年农忙的时候大队长都会来这么一出,给大家打气。
“没有啊——”师兰琢磨了一会儿,这应该能在一定程度排除本村人作案的嫌疑。
“那有没有不是生人,但平时很少出现在杨柳大队的,偏偏那几天露过头的。”
方玉梅不知道女儿为何又提起当年的事。
不过上次闺女差点遇害后,她也直觉自己丈夫身上可能有些东西为人所不知。
“这个我记不太清了。”
算不上村里人,又不是脸生的,没那么容易引起注意。
她有点疑惑,“如果你要弄清楚你爸的身份,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你爷爷奶奶?”
“虽然不太来往,但两家好像也没有深仇大恨。”
师兰:“!”
“不是说他是领养的,那爷爷奶奶不一定知道他的过去呢?”
“你爸没改过姓。”
“啊?”师兰震惊。
‘师’姓虽然没到遍地都是的地步,但也不算很常见。
没改过名字的话,有没有一种可能,师宏志本来就跟爷爷奶奶有一定的关系。
之前信件里的称呼也是他的名字,师兰还以为是师宏志被领养之后,通知的人家。
真是灯下黑啊!
她把重点放在信件的寄信人身上,却把最关键的爷爷奶奶给忘记了。
毕竟谁也不会不清楚底细,就随随便便就收养一个大小伙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