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吵架,我妹子把我娘带着跑了,家里急得不行,同志,她们有没有来招待所?”
吴有发火急火燎跑进招待所,对着前台的工作人员问道。
“我妹子长得特别好看,还带着俩孩子,姑娘你看见没?”
前台看了他一眼,心说你这借口可真烂的。
你也不看看,人家那姑娘长什么样,你长什么样,也好意思说是你妹子?
想起自己方才看见的一幕,那姑娘可是上了一辆车,该不会是在外面有人,想把这老的踹了吧?
“没看见。”她眼珠转了转,收了钱就得给人家办事。
管她原因是什么,反正那姑娘交代,有人来找就说没看见她,也没来住宿就行。
吴有发狐疑地看着她:“我妹子是不是住在这?你可别骗我?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可要让你来负责。”
招待所的服务员被他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没看到这么个人!”
吴有发悄悄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到她东看西看还有那不自然的脸色,反而笃定了师兰肯定就住在招待所。
不过这也让他悄悄松了口气。
人住在这就好,说明只是被他扮的假公安吓到了,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就说嘛,他一个大男人都吓得不轻,这黄毛丫头要是真看到了还不得屁滚尿流。
他又在招待所扫视了一遍,把服务员慌得频频偷看他。
他这才满意了,假装去别的地方寻妹子,急匆匆又出了招待所回去报信。
顾松平的电话打到公安局,公安局再下发任务到分局,政务电话优先,整个过程也就几分钟。
附近几个派出所能调动的警力都调动了,分头行动。
案发地点、招待所、师兰家的院子,每个地方都有人负责。
吴有发刚出来就被人盯上了。
这一边,刘爱民不好离开太久,安排好各自的任务后就回去跟小张汇合。
留下一个高大昌,本来胆子就不大,独自待在树林里更是怕得不行。
偏偏他这人好面子,平时从来没表现过胆小。
刘爱民这才将留守的活交给了他。
悉悉索索——
沙沙沙——
月光隐隐绰绰,脖子上好像痒痒的,像是有人在挠他的皮肤,高大昌嗓子眼发干,头皮都绷紧了。
愣是不敢回头。
就怕和什么东西面对面撞上。
“志全,要怪就怪你就怪老刘,都是他逼我的,我没想要杀你,你冤有头债有主,千万别找我。”
他紧紧闭着眼睛。
什么东西踩到树枝,发出了咔嚓声,好像正是朝他这个方向来的。
“我~死得好惨~”阴森森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鬼啊——”高大昌受不了了,猛地蹿起来,拔腿狂奔。
还没跑出几米,就被人从后面狠狠扑倒。
高大昌痛哭流涕:“我错了,放过我吧!志全我不是故意的,都是老刘逼我的!求你饶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
“队长!东西找到了,就在这——呕!”
雪亮的灯光打在高大昌脸上,随着说话声响起,他求饶的声音的慢慢降低,这才大着胆子睁开眼睛。
眼前哪里是什么鬼,分明是穿着制服的公安!
完了!高大昌绝望地闭上眼睛。
*
内心的不安感越来越重,刘爱民时不时就抬手看看手表。
吴有发离开快有三十分钟了,
按照正常速度,这时间足够他走到最近的一家招待所,打听好消息再折返回来。
离街道最近的招待所是附近条件最好的,按照他对师兰的了解,日常的穿着打扮来看,这女的就不是个会节约的。
不管是出于方便还是出于享受,他让吴有发去的那家都是师兰的最佳选择。
再过五分钟不回来,就说明吴有发没有找到师兰,或者出什么事被绊住脚了。
刘爱民隐隐想要跑路。
直觉告诉他那张车票就是师兰的。
他转头看向胡同深处,手电筒照不到的地方仿佛潜伏着怪兽,正要将他慢慢吞噬。
“咕咕~”
熟悉的暗号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刘爱民深吸口气,“小张,你先看着,我解个手。”
“师父,你去吧,这儿有我看着呢!”小张浑不在意。
他师父对他最好,手把手带他不说,还在领导面前说他好话。
上回制服的事情就是他负责保管的,丢了差点受处分,还是师父给他担保,口水都说干了,所长才轻拿轻放,口头警告。
师父没孩子,小张心中打算找个好日子,认师父做干爹,以后给他养老。
现在只能希望师兰的动作没那么快,吴有发也是去其他招待所了。
可他身上没有带钱。
走到墙根处跟吴有发汇合。
“她住招待所里呢!”吴有发笑眯眯说,“这娘们估计被我吓坏了,都不敢回家睡,这身皮子就是好啊。”
多亏了老刘弄了套衣服回来。
以后要真是事发跑路,说不定他们凭着这个衣服还能哄几个钱花。
听完吴有发的话,刘爱民心底的焦虑感却愈发严重了。
“你回来的时候,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吧?”
“哪有什么奇怪的人。”吴有发想了想,“不过大晚上招待所门口的人可真够多的,嘿嘿。”
刘爱民大感不妙。
这又不是饭点,怎么可能人多?
“走!”他一把抓起吴有发,抬脚就跑。
可惜胡同两端,已经被包围地水泄不通。
一束束强烈的灯光照得两人睁不开眼,几息之间两人就被控制起来。
区分局的灯彻夜未熄。
“死者身份已确定,许志全,52岁,本地人,任机械厂保卫科科长,住机械厂家属院x栋x室。”
“根据犯罪嫌疑人高大昌交代,他与嫌疑人吴有发在嫌疑人刘爱民的安排下,以到家中喝酒为由,将死者带至小树林杀害并分尸。”
负责小树林那一片的几个公安,没一个新人,尸体也不是没见过。
但依旧被麻袋里被剁得糟烂、血肉模糊,早已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尸体,恶心得吐了许久黄水。
什么仇什么怨,手段要这么残忍。
天亮的时候,除了大半夜后勤的公安顶着猩红的双眼回来汇报工作。
“凶器找到了,在刘爱民家的水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