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猛然瞧见顾川身后的人影,
顿时警惕心大起,
“她,她她是谁……?”
“我们进来再说吧。”
楚长宁倔强的抿紧了唇瓣,还是拉开了门,但是,她人却还站在门边,
这样一旦有危险了,
她可以撒开腿就跑。
顾川有些无奈,
而云烨见了,她什么都没说,也没在意,
心忖,
这姑娘确实长得漂亮,虽个子不高,
但五官精致,腰枝纤细,白皙娇嫩的肌肤上因为营养不良,更显赢弱美,
莹润的脸蛋上挂着一张樱桃小嘴,此时正微微张开,像是邀请人品茗一样,
特别是那对晶莹的眸子,又纯又欲,
让男人看了,
很容易让人热血沸腾。
不像自己的美,美则美矣,但总是带着攻击性,
顾川大概就是被这股纯欲风套牢人之一吧。
像楚长宁这样出众的长相,又是生在这样的年代,没人庇护着,很难让人不起歹念啊。
细想之下,
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
还能从坏人手中逃跑,也算有点儿本事了。
顾川见状,面色微红又无奈道:
“楚同志,你把门关上吧,咱们进来说,
外面天寒地冻的,容易感冒。
再说了,
万一被人瞧见了,
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遭了。”
楚长宁觉得顾川说得有道理,她这才慢慢地关上了门,但没插上门闩。
这点小动作,云烨压根不在意。
“楚同志,这是我领导,你的情况我跟我领导汇报过了,她想过来亲自看看你。”
楚长宁闻言,先是愣了一下,
接着垂下晶莹的眸子,
大滴大滴的眼泪倾泻而落。
“哎哎哎...
楚同志,
你别哭啊,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咱们得抓紧时间,将你自己的遭遇再跟我领导阐述一遍。”
楚长宁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
那对晶莹的眸子更显水润,
女孩声音哽咽道:“我,我叫楚长宁,今年19岁,刚高中毕业,我父亲是一名画家,
我母亲是剧院编舞的舞蹈家,
我上面还有个哥哥,他是中学的老师,我们一家四口本来生活得好好的。”
说到这里,楚长宁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谁知,有一天,父亲因为被人记恨,遭人举报,说我家藏了一幅含有反动倾向的画作,
楚家被人抄了,房子也被人打砸了,里面的东西全被搬走了,父母被人抓走隔离审查,
哥哥因反抗被人打断了一条腿。”
楚长宁哭得泣不成声,接着道:“我也被人押走了,但对方并未对我刑讯逼供,
只是将我关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
“可是,在某一天的傍晚…”楚长宁整个身子都瑟缩了一下,
“有位大黄牙的男同志,
他将我带到一处小院,
说有人能替我伸冤,让我在那里等他。”
“我当时信以为真,以为遇到了好人,
我还在心里感谢那人来着。
因为自我家出事后,我找了我父母亲曾经所有的亲朋好友,
他们都对我避而不见,
甚至我大伯一家怕受牵连,还跟我家断绝了关系。
这个时候有人对我说,能替我家伸冤,
我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
乖乖在小院里等待。”
楚长宁抱紧胳膊,手指紧紧的掐入掌心,
牙齿也咬得紧紧的,唇瓣咬出了血,她也丝毫不在意,
“我没想到,等到的却是……”
楚长宁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落,
让人看了着实心生不忍,特别是顾川:
“那人,那人长了一身横肉,脸上还露出一幅不怀好意又邪气的笑容。
他一进来,
看到我,他就往我身上扑,我当时吓,吓坏了,我拼命喊救命,可是没用。
他死死的捂住我的嘴,
还将我衣裳撕破了,
在挣扎期间,我趁他不备,抡起一个暖水瓶,
照着他的脑壳就囊过去了。
然后,趁着他脑袋血流如注翻白眼的时候,我推开他跑出了小院,
我当时不敢哭,
也不敢叫出声,只知道拼命往前跑。”
“呜呜呜……”
“我,我好怕啊。”
顾川听了小姑娘的哭诉后,一颗紧紧的揪着,
他差点心疼的将女孩揽进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还是云烨暗瞥了他一眼,
他这才按捺住了躁动的情绪。
“那你是怎么想到报公安的?”
“我……
我在黑夜里奔跑,我怕后面有人追我,不知不觉就跑到了公安局门口,
我实在走投无路了,
又饿又冻,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我进去报案的时候,
正好遇到了顾,顾队长值班,
他是个好人,他不仅信了我的冤屈,还给了我吃的,穿的,最后还将我
安置在这个小屋里藏起来了。”
楚长宁一直在小声的啜气,空气中仿佛流动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暴戾因子,
过了良久,云烨才问道:“假如,我是说假如,我让你现场指认,
你还能认出对你行凶的人吗?”
“我认得,对方哪怕化成灰,我也认得。”
“很好,你叫楚长宁是吧?”
“是。”
“你家这种情况,说实话,我们公安局确实不好插手,”云烨停顿了一下,
她想看看听到这样的结果,
这个叫楚长宁的姑娘有什么反应。
对方只是抬起哭得红通通的晶眸看了自己一眼,
云烨没什么触动,而是实事求是道:
“你要知道割尾会办案,一向不在意什么真凭实据,更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之内,
像你家人这种情况,在他们看来,
算是人赃俱获,
极有可能会下放**。”
因为确实在她家搜出了一幅画,这就是妥妥的证据,至于如何评判这幅画作暗藏的玄机,
全凭割尾会一句话。
就算这姑娘再喊冤也没用,
反而会把自己填进去,看在顾川的面子上,云烨难得善心多说了一点儿。
楚长宁闻言后,黯淡的眸子仿佛霎时失去了光亮,
“至于你,我倒是有个办法让你逃脱下放的厄运。”
楚长宁猛的抬起莹润的晶眸,
“什么办法?”
“我可以让你下乡当知青,知青虽然辛苦,但至少,只要你人勤快一点儿挣工分,
不至于饿肚子,
你还可以好好的活下去的,
不知你愿不愿意?”
“我……”
楚长宁现在的脑子很乱,她知道下乡是对她目前的处境,最好的保护,
也是她唯一的出路。
“那,我要是下乡的话,
是不是还要我跟家人断绝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