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竹醉其实不想让太多人打扰到孟槐序。更何况,这只兔子精实在太聒噪了。但他又不得不借助秦砚初的力量,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让白晚晚跟随。
也是让这小丫头蹭到了!俞竹醉心里有些不痛快地想着。
于是俞竹醉等四人进了晶岩洞,舒清歌和慕俞留在了原地。
见舒清歌满脸遗憾,慕俞想了想,对她说道:“我看到附近有个花海,陪你去逛逛?”
舒清歌叹了口气,将眼巴巴的目光收了回来。“好吧,来都来了,总不能白来。”
她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拉着慕俞跑了起来。
所以要做一个快乐的小妖,就要先学会不要内耗。舒清歌在心里对自己的适应能力给予了高度的肯定。
白晚晚和秦砚初都不是第一次来晶岩洞。她想起上一回和俞竹醉幼稚的互相威胁,有些心虚地往自家徒儿的身后藏去。
俞竹醉显然也想起了这事儿,幽深的目光化作利箭射向白晚晚。想要杀人灭口的心更强烈了。
不过他也不想在苍墨面前丢脸,只能选择揭过这一页。
苍墨抬头,望向上方散发着冰蓝色幽光的白色晶岩。他记得很清楚,这是云乱山蓝洞中的寒棘石。原来,俞竹醉将寒棘石带了回来。想到他为孟槐序所做的,苍墨觉得自己平白矮了一头。
俞竹醉对着头顶施出一掌,白色晶岩缓缓下降,直至落到地上。
孟槐序双目紧闭,躺在冰床上。他的面色平静,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苍墨却好似近乡情怯一般,不敢再看他。如果,所有一切都建立在误会的基础上,那他到底都做了什么?
俞竹醉大概只有在孟槐序面前,才会展露一丝真实的情绪。此刻他敛去了一贯的淡漠深沉,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他专注而悲伤地凝望着昏迷不醒的人,好像这件事已经重复了无数遍。
秦砚初在这一刻,心中涌起丝丝缕缕的复杂心绪。那种微妙的感同身受的情绪,好似一下子攫住了他,让他就好像回到了那些绝望的、悲痛的却无人可诉的日子。
白晚晚不经意地抬头,触及秦砚初落寞神伤的面容,也不由得心头微微颤动。
奇怪,难道悲伤的情绪也会一个传染俩吗?还是说,她和秦砚初被绑定灵犀咒之后,连情绪也能共通?作为一个心大的小妖,白晚晚感觉这种负面的情绪不该属于她。
“我们开始吧!”秦砚初一语惊醒沉浸在各自情绪中的众人。
苍墨将聚魂灯幻化出来。和秦砚初的那一盏不太一样,这盏看起来像一个小巧玲珑的方柱型灯笼。外围由青绿色的晶石雕刻出盘旋而下的精巧龙纹。而龙头一直延伸至灯盏的中心,化作天然的灯座。此刻灯座之上空空如也。
俞竹醉则幻化出龙血果和养魂木。二者悬浮在半空中,幽红色和冰蓝色的光芒交织缠绕,映照在月白色的岩壁上,整个洞中光芒大盛。
龙血果是一颗眼珠大小的赤色果子,通体散发着缕缕红光。相传它是青龙历劫时,受伤所流的鲜血沁入泥土之中催生而成,三百年才结出一颗。
秦砚初想到刚刚俞竹醉对他说的话,眸中一片深沉。不过现下时间紧急,暂时由不得他多想。
“秦少主,接下来要如何做?”苍墨和俞竹醉异口同声地说道。说完又各自嫌弃地撇开了头。
白晚晚暗暗想着,这默契也是没谁了。都老大不小的妖了,还这么较劲呢。
“师父!”秦砚初柔声喊了一句白晚晚。
白晚晚立马小跑到秦砚初的旁边,骄傲挺胸,莫名有了点“师凭徒贵”的感觉。
“等下你负责将这颗龙血果击碎,让它化作灯油,存于灯座之上。”秦砚初对白晚晚仔细交代着。
然后他又一一看向俞竹醉和苍墨,沉声说道:“我会将养魂木引入灯座中,到时需要二位尊上同时将灵力注入养魂木中,将其点燃。”
秦砚初话音一落,俞竹醉和苍墨的表情都严肃起来。
“那就劳烦秦少主了。”毕竟有求于人,俞竹醉还是很客气地说道。
“需要多大的威力?”苍墨认真地问道。
秦砚初沉默了片刻,悠悠然地说道:“你当初打伤人时的力道。”
苍墨冷不防被刺了一箭,心肝脾肺都疼,严重怀疑这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狐族少主是在蓄意报复自己。
白晚晚见苍墨面色难看,心里暗爽了一下。谁让他当初欺负自己和徒儿,哼哼,活该!
一切准备就绪,四人望着悬浮在空中的神器,表情凝重了起来。
白晚晚作为打头阵的,心里还有点犯怵。这万一要是失败了,在徒儿面前多没面子啊。
她尝试着用灵力驱使龙血果,却见它骤然膨胀开来,变得仿佛心脏般大小,还一跳一跳的,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白晚晚灵机一动,将金刚裂召唤出来,继而将灵力注入金刚裂中,驱使着金刚裂刺向龙血果。
下一刻,源源不断的红光注入聚魂灯中,仿佛流动的血液一般,流淌在灯座周围。
秦砚初见状嘴角牵起一抹欣慰的笑意,而后他指尖施展出灵力,操纵着养魂木落入灯座中心。
于此同时,两道巨大的灵力在空中相撞,被养魂木吸入其中,蓝色的火焰在灯盏中心缓缓升起,整盏灯仿佛有了灵气一般,自动盘旋到孟槐序的上方。
秦砚初略略松了口气。如今聚魂灯已经点燃,接下来就要靠苍墨和俞竹醉为期四十九天的护法了。
“二位尊上,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记住,此灯千万不能灭。”秦砚初轻声说道。
苍墨和俞竹醉分别位于孟槐序的一侧,闭目打坐,将灵力不断注入聚魂灯中。闻言二人同时点了点头。
在聚魂灯的滋养下,孟槐序苍白的面容渐渐有了一些血色。他的面容柔和,仿佛陷入美好的梦境中。
某一刻,白晚晚觉得,孟槐序是不幸的,明明与他无关的事,却让他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可是,他又是幸运的。有人为了他,拼尽全力,不计后果得失。
“我们就这样走了吗?”白晚晚有些迟疑地问道。终究没有亲眼看到人醒来,就好像故事少了个结尾似的。
秦砚初回头望了一眼洞中的三人,笃定地说道:“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纵使天意不公,但终究会人定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