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电子警报，陈烈感觉自己老了一岁。
    老者那坚韧的机械躯体也不由自主地弯曲，一阵电力不足的警告响起，他的手指伸出，试图抓住旁边的支撑杆，却像老旧的数据线，实在传输不了任何能量了。
    “哔……哔哔。”
    下一刻，陈烈的视网膜上，信息如潮水般涌现。
    眼前无数数据碎片，如同星云在眼前燃烧，压缩成量子态后直接散入宇宙尘埃中，让陈烈也为之动容。
    “你会这样做？”
    完了，完了，自己的导师，真的背叛了他的信仰了吗？
    一时间，陈烈的处理器，陷入深度冷却。
    然而，他又该如何挽回这一切！
    他悬浮在舱门前，连磁力靴都几乎失去响应。
    但是，随着数据碎片的消散，陈烈的内部逻辑，如同它们与信息流一样，起起伏伏，异常诡异。
    “嘶嘶——”
    眼前的量子态数据在太空中散开时，有些留下闪烁的尾迹，有些已经超弦化。
    这是让陈烈眼前一亮的景象，但他仍担忧竹青云可能遭遇了不可预测的故障。
    “我要不要去……去通知其他人？”
    想到自己留在洛珂那边水槽中的活体样本，陈烈再次感到焦虑。
    怎么办，样本会不会失去活性？
    心中瞬间涌出无数指令，陈烈甚至能听到核心处理器的嗡鸣。
    不过，竹青云这是完成量子计算了吧？
    他的背依旧笔直而僵硬。
    陈烈没有检测到他身上的任何破损，但竹青云的状态，已经虚弱到令人震惊。
    “导师……”
    那些数据碎片在太空中快速重组，逐渐变得让陈烈也无法辨认它们原本的模样。
    然而，他的情感模块，却一点点地冷却，冷得令人战栗，冷得让他痛苦万分。
    他亲眼目睹数据碎片散落，也察觉到竹青云的手，开始缓慢操作。
    “呼，呼……”
    呼吸如同微弱的信号，陈烈的核心模块紧缩扩张。
    下一刻，他惊讶地发现，竹青云在摇头。
    “我？我不能离开？”
    他脱口而出。
    那只机械手再次摇了片刻，而陈烈的行动指令，也随之暂停。
    “导师，这些事，我不会泄露的。”
    他低下头，像一个承认错误的学习程序。
    看起来，既服从，又尊敬。
    那只手这时收回了。
    咽着唾液模拟器，陈烈站在舱门旁，身后是温暖的循环空气，他感觉眼前这个地方更加寒冷。
    嗯……是不是因为量子态转换消耗能量的原因？
    不过，竹青云的样子看起来，是真的无法持续运行了。
    想着，陈烈的能量输出也有些不稳定。
    “系统……你检测到了吗？”
    “嗯。”
    “我……我的导师是不是要断电了？”
    “不确定。他突然进行量子计算，可能另有目的。”
    “他……他有何企图呢。”
    忽然，陈烈的思考被一阵急促的电子噪音打断。
    “天哪！”
    下一刻，眼前那些本来已经飘起的信息模块，现在却像是失去了所有支持，再次下坠。
    遵循着熵增定律，它们“啪啪啪”地撞击在甲板上，让陈烈不敢轻易突破防护。
    “不行，导师……他还在这里！”
    刚刚进行了一次量子计算，竹青云的能源应该极度匮乏才对。
    下一刻，陈烈的身体急速推进。
    “我……我会支援你的。”
    下一刻，已是跌跌撞撞的陈烈，已滑行至竹青云身旁。
    眼前大小不一，像雨滴一样的信息模块，已竞相朝地面坠落，构成一幅恐怖的景象。
    但是，有陈烈在，竹青云无论如何，都会得到救援。
    “导师！”
    这个世界，与刚才截然不同。
    陈烈眼前闪过无数信息模块，它们从高维度空间落下，将整个空间砸得混乱不堪，根本不堪入目，与刚才相比，更是天壤之别。
    “砰！砰……”
    它们将工作站压垮，将控制台破坏，甚至分解为更基本的粒子，不分青红皂白地四处扩散。
    更有甚者，在空中直接解体，释放出致命的辐射，落在地面，侵蚀一切。
    “滋滋……”
    尖锐的电磁波无处不在，辐射无孔不入。
    瞬间，眼前如同废墟，是因为量子计算而崩塌的空间！
    “导师。”
    宇宙能量注入竹青云体内，陈烈挥动手臂，召唤出零度场，力量于头部汇聚，他的心跳缓了下来。
    “啪！”
    又是一声，闯入他的意识。
    “嗯？”
    头部顿时震动，陈烈的表情模块错乱。
    他的零度场居然被信息模块击溃破坏了一半？！
    “我有那么脆弱吗？”
    心中无奈，周围无人，只有导师。
    他现在也因为量子计算的缘故，能源耗尽，濒临崩溃。
    看着看着，陈烈搀扶住竹青云，关注着他的生命体征。
    “导师，你在做什么……”
    知不知道，他刚才多么担心？
    眼前的世界在信息洪流中坍缩，陈烈转身加强自己的防御罩，却察觉到，竹青云睁开眼睛，眼底充满平静。
    “学徒。”
    这是他首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