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令狐璇和客京华移步雅间。
他俩前脚进屋,后脚另外三人就跟来了。
柳如依悄悄和应山雪说道:“师尊,你这也算偷看吧,要三千遍抄静心诀。”
应山雪没搭理她,视线落在房内。
令狐璇往酒盅里斟上佳酿奉给客京华:“小少爷,请。”
客京华接过酒盅,开门见山道:“你是妖还是鬼?”
“吃了酒就告诉你。”令狐璇挑逗道。
客京华仰头一口灌完。
令狐璇弯起狭长的眸子:“姐姐我啊,是正儿八经的狐仙呢。”
“你为何待在琨城?”客京华问道。
令狐璇慵懒地斜倚在贵妃椅,一双白嫩的长腿一览无余,撒娇似的:“也没人说过奴家不能待在这里啊。”
客京华坐上身旁的木凳,陷入沉思。
这世间妖魔鬼怪十有九坏,不偷不抢的实在太少。眼前这个女人多半是只狐妖,大多数狐妖靠淫欲之道生存,少部分还会食人心续命。
令狐璇媚眼如丝地朝他勾勾手:“小少爷别愣着了,来陪奴家玩玩嘛。”
客京华挑挑眉:“怎么玩?”
令狐璇解下身上那件外纱,上半身就留了一件黛色亵衣,雪肤香肩一览无余。
客京华慌张地撇开眼,这哪里还敢多看。
“小少爷,你不会还是个处男吧?”令狐璇戏谑道。
客京华耳尖开始染红,一时无言以对。
令狐璇本意是想坐他腿上的,谁知客京华腾地一下直接从木凳上弹起来了。
“啊。”令狐璇娇呼一声,柔弱地跌倒地上。
客京华下意识去扶她,谁知令狐璇突然握住他的手腕用力拽。
纹丝不动的客京华面露疑惑道:“你觉得我会被你扯倒吗?”
令狐璇索性借力起身,娇弱无骨地往客京华怀里钻。
客京华反手贴了张定身符在她身上,随后亮出真火符。
“小少爷,奴家知错了。”令狐璇吓得花容失色:“你别烧我头发。”
“陈清,进来吧。”客京华回首道。
三人一并进屋,令狐璇见状调侃起来:“添人的话,奴家只要男人哦。”
柳如依听到这话脸一羞,迅速给令狐璇披上外袍。
定身时限到,令狐璇反手褪去外袍,温声道:“奴家穿不惯这么糙的料子。”
“你什么意思啊?”柳如依当即不满道:“我就不应该好心好意帮你的。”
令狐璇套上那件轻纱重新倚在贵妃椅上,散漫道:“难得这么热闹,各位都坐下吧。”
“眼下拔了你的狐狸尾巴才是我们该做的吧。”这句话是陈清讲的,他面带微笑地俯视着妖娆的女人,丝毫没了先前的温润儒雅。
客京华不懂他为何一反常态但也没作声。
“哟哦,几个男人合起伙来欺负一个弱女子了。”令狐璇委屈至极道:“何苦这般为难奴家。”
陈清勾起唇看向客京华,“平安一试,立见分晓。”
客京华从锦袋里取出平安,慢慢走近令狐璇。
还没试令狐璇就胆怯了:“我都招还不行嘛,真是几个活大爷。”
陈清见状坐了下来,拍拍身边的凳子:“好弟弟,歇息下吧。”
客京华收起剑势落座,四人好整以暇地等着令狐璇说明。
“先前奴家在曌陵靠这点才艺卖身,既能赚钱还能续命。”令狐璇忧怨道:“后面来了个正派人士把奴家撵走了,如今只能委身与小小琨城喽。”
话说的是轻松,和狐妖云雨一晚上常人至少要折五年阳寿。
柳如依厉声道:“那你不还是个作恶多端的狐狸精啊。”
“每一个和我欢好的男人都知道我是折人寿的妖怪。”令狐璇拿起旁边的烟杆,声酥入骨:“可他们爱我啊,爱的不可自拔啊。”
她这副模样简直是狐媚万千,可四人里除了柳如依面红了,其他三个皆是不为所动。
陈清饶有兴致道:“难不成还真有控心之技?”
“当然有啊。”令狐璇吐出一口烟,深情款款地说着昏话:“男人嘛,只要能在床上让他食髓知味,这辈子给奴家当牛做马他也乐意的很。”
说着她扫了眼在场的三个男人,暗送秋波道:“但倘若是你们这样的男儿,奴家倒贴都愿意呢。”
柳如依脸上通红,结结巴巴道:“狐狸精,你不知廉耻。”
“骂的真好听。”令狐璇云淡风轻道:“那些正房太太都是叫我贱骨头,小荡妇呢。”
客京华也有些遭不住了,这话题也太过露骨了。
一道寒光乍现,所有人猝不及防。应山雪月华结印,祭出佩剑,以韵力操控直取令狐璇要害。
令狐璇悠悠呼出烟云,飘渺白雾瞬间挡住了这携着凌寒月光的一剑。
她闪身飞出房间,应山雪来到门口周身韵力汇聚荡起一层层涟漪,他缓缓抬手白袍翻飞:“赐死。”
令狐璇仰头狐瞳骤然收缩,一柄冷剑不知何时悬架在了她头顶,剑锋直坠而下。
千钧一发之际,令狐璇断发而逃,那一段秀发落在地上化成了半截血迹斑斑的狐尾。
“应前辈,你怎么不念口诀就能施法?”客京华好奇道。
“默念。”应山雪手捏火诀欲要销毁狐尾。
“等一...”陈清还没说完,真火已经燃起。
客京华眼疾手快地往狐尾上贴了张天水符,火势顷刻泯灭,好在还留了点皮毛。
陈清柔声提醒客京华:“可能会有点扎手。”
客京华险险缩回手,等陈清过来捡。
陈清戴好玄丝手衣捞起那烧焦的狐尾,亮出柳叶刀取血滴在平安上。
“这是做什么?”柳如依凑上前问道。
“滴血认亲。”客京华盯着剑柄处,那朵金雕玉莲逐渐泛起了清辉。
陈清侧目瞥向应山雪,笑道:“还没跑远,现在追上去杀了她也未尝不可呢?”
应山雪漠然错开眼:“柳如依,走了。”
“师尊,你等等我啊。”柳如依应声追上去。
陈清眸底的猜忌稍纵即逝,转头对客京华说道:“我们也回去吧。”
客京华收起平安,“不去抓那个狐狸了吗?”
“先休息吧,累着我们小郎君了。”陈清莞尔道,比起抓到那只狡猾的狐狸,他更想看看应山雪有何居心。
二人到了客栈,客京华在灯盏旁宽衣,“陈清,你说应前辈那时为何贸然出手?”
陈清脱下外袍站到他跟前,垂眸道:“那只狐狸应该是惹到他了。”
客京华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封,“修无情道的人会被一两句话激怒吗?”
陈清抬指轻点在三道素帛腰封上:“应山雪终究是个人,总会有些惦念的事。”
客京华手一顿,略微诧异道:“你是说他们认识?”
“有可能。”陈清自然地上手去解腰封上的排扣:“入道不能失忆。那只狐狸要么像他的故人,要么是他的故人。”
客京华大为震惊,谁又能料到高傲出尘的栖寒仙君和水性杨花的艳冶妖狐有旧情呢?
三层腰封被陈清尽数脱完,他敛眼问道:“京华,你觉得一个平常人为什么要去修太上无情道?”
“被伤透了?”客京华大胆猜测道。
陈清低笑一声:“若真如你所言,应山雪估计不会杀那只狐狸了。”
“此话怎讲?”客京华疑惑道。
“他今天能放过狐狸以后就也能。”陈清动作轻柔地解松客京华的发带,三千青丝倾泻如墨。
“应前辈这是想...”客京华谨慎用词:“破镜重圆?”
“礼尚往来吧。”陈清后撤一点,全然顺理成章。
客京华也不含糊,利索地扯开他的革带扒掉这一身雅黑的袍子。
陈清语气舒缓道:“要是这二位真能破镜重圆也算一段佳话了。”
客京华踮起脚去解他的领扣,仰头道:“要不我们跟着保护柳姑娘吧?”
两人相视而笑,陈清噙着一丝挑逗的笑意:“小郎君,你就是想去看热闹吧?”
心思瞬间被人看穿,客京华只是乖张地眨眨眼。
陈清心头一动,故作从容道:“都依你,怎么来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