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缘有专门为女客准备的悠然居,传遍了玉山城。
被拘在后宅的受礼教约束的女人们,奔走相告,呼朋唤友,来享受专门为她们开辟的,新奇的待客方式。
不用费心安排吃什么,用什么,花钱就能省了心思,还能放松一下郁闷的心情。
悠然居一开业,并且生意火爆的堪比千年缘,提前十天预订房间。临时去,铁定吃不上饭,因为就没有空闲房间。
午时的一场,一般吃到寅时中,就要清场,愿意在院子里玩的,可以。
以不影响晚餐的人为前提。
被礼教束缚在后院的女人们,在悠然居有舒适的房间,有让心情飞扬的秋千,还有享受回归自然乐趣的兔子。
院子里还留了一棵树,树下有石桌石凳,可以喝茶聊天,可以品茗对诗,也可以倾诉快乐或不快。
所有这一切让她们流连忘返。
曾夫人约了王伯母,正在屋子里哭诉。
曾夫人开始没有随曾知府来边城,嫌弃边城苦寒,受不了风沙的摧残。
忽闻曾知府想纳妾,就带着女儿匆匆赶到边城,也没有阻止曾知府纳妾的决心。
曾夫人拿曾夫知府没办法,却容易对付小妾,一碗绝子汤灌了下去。
宠妾哭诉,曾知府就翻了脸。撵着曾夫人回京城,曾夫人没办法,叫来王伯母给她想办法。
王山长倔驴也好,不识时务也好,有一样别的男人望其项背的就是,没有妾室通房之类的。
用王山长的话说,一个足矣,家里人多,一是养不起,再有人多事端多。他还盯着别人呢,不能让让别人拿捏住把柄。
所以,这些王夫人过得很舒心,她也没有多少后院斗小妾的经验,只好安慰她自己宽心。
白采薇对王小钰使了个眼色,王小钰看着她娘愁眉苦脸,忙提醒,“娘,我爹。”
对啊,她家倔驴不就是谏言皇帝才被贬到这里的吗?
皇帝都敢谏言,小小的知府不在话下。
“妹妹,我想起一个办法,让我家山长,修书一封,给曾知府讲讲宠妾灭妻,礼法难容,他再不悔改,就恐吓他上书参他一本,铁定管用。”
“谢谢姐姐,我这就回家等着去。我就不信,他不忌惮铁面无私的御史大夫。”
曾夫人走了以后,王夫人对白采薇和王小钰感叹:“女人在这个世道活着真累,既要温顺孝顺,又要教导好孩子,还要操心后院的争斗。要求女人贤良淑德,男人就可以随意放纵,真是不公平。但愿你姐妹俩幸运,遇不到这些污糟事。”
白采薇想,要是那样,君既无心我便休。大好的时光,有钱有闲谁毫无意义的同他拉扯。
还给他养小妾养庶子庶女,想什么呢!
白采薇正在遐想,张小荷脸色一言难尽的进屋。
“姑娘,有一老太太领着一帮人,说来吃饭,她说是你祖母。”
“我祖母早远走高飞了,她同我没关系,再说,她们愿意吃就吃呗,预订,有钱咱们敞开大门迎接。没有哪来哪凉快去,吃白食没门。”
林征的建议,白采薇真要认真的考虑下,找一个会武功的女子,留在身边。遇到白砚婆子这种不要脸面的,不可能亲自下手,虽然她不在意,可是礼法不容她这么干,别人就可以,直接把她扔出去。
“她们在外面闹了,说你不孝顺。”
“走。”白采薇满脸寒霜,走到后门。
这次她们知道来后门,不敢去了铺子了,那边有巡逻的。
“小荷,你去前面把巡逻的叫过来。他们执意不走,让巡逻的拖走。”
白采薇刚走到门口,王小钰也跟来了。
“谁找我?”白采薇看着有七八个妇人小孩,白老太婆,白刘氏,其他不认识。
“六亲不认的东西,这是你舅奶奶,舅母,姨母,表嫂……”
“白老太太,等等,我什么时候有这些亲戚,是从地下钻出来的吗?”
一个胖妇人张着满嘴黄牙骂道:“你这个小蹄子,不孝的东西,忤逆上辈子,不孝顺祖母,该打板子。让你个小贱……”
王小钰飞起一脚,肥胖的身子哐一下撞在对面的大门上。
看门的赶紧出来,“采薇姑娘,这些是干什么的?”
“闹事的。”
“没完了,敢来这里闹事。”一脚又把胖妇人踹出半米。
王小钰鄙夷了一下,武力值真差。
胖妇人鬼哭狼嚎地就哭开了。
“再哭把你嘴缝上。”看门的也是有气性的,刚王小钰的轻视让他很憋屈。
“都回吧。一会衙役过来你们闹事,是要坐牢的。”
“自己孙女的店,还会坐牢,你吓唬谁呢。”
“白老太太你要明白,我和你没关系,咱们互不打扰,文书写的很清楚啊。再说谁说这是我的店?我也是打工的,做不了主让你们白吃。店里的规定,提前预订,有钱才能吃饭,你们有钱吗?”
白采薇说话时,眼扫着有一个女人,用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她。她不认识,也没在意。
“有钱还找你,我不管不让吃饭就不走。”白老婆子一腚坐在地上,就要数落。
“谁当街闹事?活腻歪了,快滚,不滚就去牢房待几天。”一个衙役说完就抓人。
吓的一群女人,做鸟兽散。
“谢谢衙役大哥。”白采薇给小荷使了个眼色。
张小荷匆匆拿来两包点心。
衙役收下了,白采薇怎么不给钱呢,给钱不收。吃食还行,尤其是福运来的点心,太贵了,一般吃不起。
白采薇想白老太婆怎么又来闹事,上次吓坏了,以为不敢来了呢。
送走了王伯母和王小钰。
白采薇想着就溜达去了张屠户的肉摊子。
“张大叔,挺好的?”
“采薇啊,你这段时间挺忙啊,没看见你回老宅啊。”
“嗯,赚钱养家啊。”
“大叔,白老太婆又去铺子闹事,带着一群人想吃霸王餐,无缘无故的又发什么癫。大叔可知情?”
“知道,我正想给你送个信呢。”
“听溜墙根的老太太说,白老太婆的娘家弟媳在这住着,她有个孙子到了说亲的年龄,白老太婆想把你说给他侄孙。”
白采薇哼了一声:“文书上写得很清楚,我和弟弟的婚嫁她无权干涉,再说我们又不在一个户籍上,她哪来的自信。”
“采薇,这也不能大意,她真拿你八字,给你定下亲事,即便不作数,也要去官府打官司才能解除。”
白采薇突然想起来,她没有看到她和弟弟的八字帖。
“大叔,八字帖能补吗?”白采薇担心白老太婆给拿走了。
“能补,不过你知道你自己八字吗?还有出生时的稳婆你知道是谁吗?”
白采薇摇了摇头。
白采薇真有点着急了,急忙同张屠户告辞,回家找找看。
对了,六月家奶奶肯定知道是哪个稳婆接的。
白采薇又急匆匆地去了六月家。
“叔奶奶,你知道我和弟弟出生是哪个稳婆给接生的吗?”白采薇到了六月家没等六月奶奶说话就急着问。
“知道是知道。不过已经过世了。”
“哎呀,完了完了。”白采薇丧气地说道。
“年轻轻的,什么完了完了的?”六月奶妈关心道。
“叔奶奶。我和弟弟的八字帖找不着了,白老太婆想给我说亲,真说了就麻烦了。”
“没事,说了亲也不作数,你不是有文书吗?”
“我是担心她拿着我和弟弟的八字帖办坏事。我无所谓,我弟弟不行啊。”
“别着急,慢慢想办法,这帮狼心狗肺的东西,怎么就是不放过俩孩子呢。”
六月奶奶拍着白采薇的背安慰道。
“好,叔奶奶,我回去了,再想想办法。”
“别着急。急坏了身子。”
“知道了,谢谢叔奶奶!”白采告辞,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