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茭轻咬下唇,眉眼微嗔。
原来他和大哥他们说的话,都被秦郅玄听到了。
“在网上上当受骗就算了,还在网上给陌生人地址,真是笨蛋。”
“笨蛋”二字从秦郅玄嘴里说出来,并没有太多的贬损意味儿,反倒是带着别样的纵容。
“你……”瞎说什么大实话呐。
没有人喜欢被批评,饶是时茭吃了亏,也嘴硬到不想认错。
“还不都是怪你!”
与其怀疑自己,不如责怪他人。
他无耻的将所有过错都推在秦郅玄身上。
“我都没钱,想卖东西寄不了快递,连坐公交的钱都不够,只能让别人来找我,那不然还能怎么办?”
秦郅玄剑眉蹙起,对眉心皱成小山的可怜鬼心生怜爱:“时家把你赶出来了?”
当然,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被赶出家门,那不就是只有自己能依附了?
距离圈养时茭的目标,又进了一步。
“暂时……还没有。”
时茭觉得自己现在不算是被赶出来的,还没到那么凄惨的一步。
“只是家里停了我的卡,让我住在这儿。”
紧接着,时茭就开始回忆自己这一下午,是为什么过得这么惨的。
“大哥本来给我转了五千块钱的,但被一个黑心会所扣了4998,只剩下五块八了,我就买了包方便面。”
“想卖点东西周转一下,但那人一进屋就要强买我的手办。”
“那根本就不是买,是抢劫!”
“我不卖他就要打我!”
刚开始还气愤得跳脚,逐渐的,越说越觉得委屈。
精细面容上的小表情一会儿一个,嘟囔得也柔声细气的,跟欺负在了棉花上。
确实有点凄惨,但秦郅玄听来只想笑。
真想不顾时茭死活,肆无忌惮的嘲笑。
“笨蛋。”
又挨了一次骂的时茭反击的方式微乎其微,就是凶巴巴的恶瞪秦郅玄。
当然,落在秦郅玄眼里,那压根儿不能算恶,只能算是撒娇。
“会所叫什么名字?”
时茭一听那口气,就像是要给他撑腰的样儿,忙从地上爬起身,挤到了秦郅玄身旁。
“你能帮我把钱要回来吗?”娓娓的语调跟娇吟一样。
以秦郅玄的地位和实力,帮他要回钱轻而易举。
秦郅玄斜睨了时茭一眼,将时茭满眼期待的猫猫眼尽收眼底。
“当然可以。”
“但我不想。”
时茭:“……”
那他说个屁。
时茭脸色大变,先前还有半分讨好,现在只剩下哀怨了。
“把钱给你要回来,于我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不然他怎么养时茭?
“不过,我可以让它破产。”
时茭兴致恹恹:“让它破产,对我也没——”
蓦地,时茭的话戛然而止。
对方破产,于他而言,还是有点好处的,至少能够泄愤。
那家会所,或许是唯一一家,因为五千块会费而破产的会所。
秦郅玄:“要不要?”
“要!”
时茭报了名字,心情一下子就变得美滋滋了。
“不,等等,你先等等。”
说完,就去拿回自己的手机,又给会所去了电话。
这一次,时茭的态度就嚣张了一点点,毕竟他有底气在。
“再不给我退钱,你们整个店都会破产的。”
嚣扬跋扈四个字,算是被时茭拿捏住了精髓。
不过没办法,时茭这样,秦郅玄也觉得很可爱。
他自带滤镜,无底线迁就。
没多久,时茭就把电话从耳边挪开了,表情也没有特别泄愤的畅快,反倒是憋闷的抿紧了唇线,眉眼耷拉,撇了撇嘴。
“怎么了?”
时茭气呼得不行:“她骂我神经病,说我颠,是穷鬼,还让我找点药吃,然后就给我挂了。”
也太气人了吧?
“奸商!活该他破产!”
秦郅玄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这么可爱,怎么可能是神经病?明明是香喷喷的小面包。
时茭递上自己手里另外一个手机,也正是秦郅玄的:“快让它破产。”
指挥起人来,倒是驾轻就熟。
“好。”
说完,真接过手机,敲打了字出去。
时茭在一旁歪着脑袋盯,秦郅玄吩咐的确实是让那家店破产。
报复了,舒服了,谁让他们直接扣自己的钱的。
外卖一来,时茭就顾不得秦郅玄这个碍眼的闯入者了。
一连折返了好几次,每次都是前一份儿没吃两口,后一份儿餐就到了。
秦郅玄看着都快挤不下的长桌,只能动手帮时茭腾空地。
“点这么多,能吃得完吗?”
“你心疼我花你钱了是吗?”
花起秦郅玄的钱来,时茭是绝对不会心疼的,他就是要狠狠的宰秦郅玄。
被质疑,秦郅玄根本不虚:“我心疼你的肚子,为什么要遭受这种酷刑?”
“这一顿吃不完,不还有下一顿吗?我放在冰箱里,不会坏的。”
他是真怕被饿死。
时茭说话总是会轻轻晃动脑袋,幅度不大,还慢慢悠悠的,跟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秦郅玄任劳任怨的撕开那一层层沾着油的包装,让每一种食物都散发出它本能的香气。
时茭是个肉食动物,而且不喜清淡,所以冒出的肉香很是浓郁。
“来我这儿,我还会饿死你不成?”
男人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声色舒朗,神情散漫恣意,挂着霸总自带的信誓旦旦。
时茭本还在扒拉着蟹斗争,听到这话,忙松口,惊喜得瞳孔瞪大:“你这、什么意思啊?”
“该不会……是要给我钱吧?”沾沾自喜,满怀期待。
“你做梦。”
时茭:“……”
该死的男人!
时茭嘁嘁了两声,继续享受起他的美食大宴来。
对于贪心鬼的变脸,秦郅玄也饶有兴致。
喜欢钱啊?
他最多的就是钱。
那不就代表着,时茭喜欢他。
“我不会让你饿肚子的,包饭,但你得乖乖上班。”
时茭又吐了一次蟹钳:“一顿饭就把我打发了?”
“一个月九十顿,再加上下午茶的话,就是一百二十顿,要吃宵夜的话,一百五,外加零食水果。”
秦郅玄两指敲了敲桌,不免质疑:“照你这饭量,你觉得你自己亏?”
时茭不加思思:“我当然吃亏!”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歹毒的心思,你不就是想、想……”
秦郅玄倾身逼近,深邃眼里满是幽寒,却在一瞬间,迸射出火花:“想什么?”
“想—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