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约定祖训是我的,二贞是你的,师训是我的。”
“你想得真美,儿子都是你的,我白受罪了,师训一定要姓胡。”
“不行,不行,人无信不立,咱们说好了的,我要单数,你要双数,老四要是儿子,随你姓。”
“要是女儿呢?”
“那也给你,不过你可以祈祷老六是儿子。”
“你做梦。”
“……。”
两人争论起来没完没了。冰壶秋月受够了这对活宝,找个借口跑去跟二胡同居。
孔有德也受够了父母一封一封又一封的家书,要他赶紧带着老婆孩子回海宝岛,他们想抱抱孙子。孔有德也觉得不能再等,毕竟已经拖延三年。
他迟迟不下武当山的原因有三:
一是胡丽丽生产后,母弱子幼都要休养一年半载,这段时间足够她再怀上一个。孔有德疼爱妻子,岂能要孕妇周车劳顿,只能养胎待产,以至于上一个尚未断奶下一个又要出生,产假遥遥无期。
二来他功力未复,明教残余尚未被二师兄三师姐收编干净,没有武当派庇佑难免遭到暗算。将老婆孩子带入危境实为不智,只能耐心等待。
三来武当山上高手如云,对手无数,二胡打得上瘾,舍不得走。他们不走孔有德就得留下来教导他们。
现在孔有德借助《龟鹤神功》功力尽复更胜往夕,当今天下首屈一指,自信单枪匹马可放倒几百个一流高手,谁来找自己麻烦谁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胡丽丽连产两胎,对怀孕已经相当适应,只要不是动手打架,一切与常人无异,要等她身体康健不再生产只怕要十几年后。
二胡数年修炼武功渐成,已经形成各自的风格,孔有德能教的都教了,剩下的只是功力的提升,经验的积累。
最重要的是武当山不再安稳。
云鹤得师父、师祖修为,内功深厚无匹;云雁得孔有德教导,招数精奇玄奥,两人合力将掌门之位的人选抢到前掌门门下。慧智亲传门人以他二人最为杰出。他们两个为争掌门之位拉帮结派明争暗斗,就差大打出手双雄逐鹿,来一场武当派的剑气之争。
武当云鹤一系,中立众人大多怨恨孔有德无事生非将内功送给云雁,以致造成武当两虎相争的局面。孔有德浑身是嘴也说不清,这都是师父的主意,自己只是怀着报答师伯恩情的念头顺水推舟,哪里想到引发武当派分歧。云鹤若来求教武功,自己一定会向指点云雁一样指点他,可是云鹤从来不曾登门,难道要我这个作师叔的找上门去求他学艺不成?
云鹤并非不想到后山求教,只是孔有德耗尽全身功力助云雁成为绝顶高手,手把手指点他拳脚剑法,这番作为使云鹤认定孔有德全力支持云雁当掌门。江湖上即使亲如父子的师徒只是倾囊传艺,不会授尽内功,除非师父归天在际。既然孔有德已经作出决定自己再去求教只能徒受耻辱,是故绝步。
孔有德不想武当派阋墙之争,私下劝告云雁以大局为重,退一步海阔天空。
云雁对这个小富即安的师叔甚是不屑:你什么脑子?难怪上万人马都让人给灭了。
你要我放弃手中的势力向云鹤妥协,尊他为武当掌门,这对武当派有利,对我大大的不利。
一山难容二虎,云鹤当上掌门第一件事就是夺走我的权力,第二件事就是要我死得不明不白。什么海阔天空?是山穷水尽!
现在我和云鹤针锋相对形同水火,除去能力外,还在比气势,只要我稍稍露出颓势就会大势尽去,正是后退则死。要我引颈就戮?痴人说梦。
孔有德眼见事不可为不再开口。武当山不是久留之地,此时胡丽丽未曾显怀,天气温暖晴和,有益于婴儿出游。他直接向真武观索取一辆宫殿般的八轮豪华大马车鸿飞冥冥。
孔有德出走,云雁好不欢喜,一来没有人在耳边鼓噪动摇军心。二来不用担心这个师叔哪天臆症发作,跑到真武观宣称他以大局为重,支持云鹤一统武当,自己就大势去矣。
孔有德驾着驷骑八轮大马车,载着妻儿暨冰壶秋月下武当山。上有飞鹰,下有走虎,好不威风。
二胡各骑俊马侍卫在侧,两人已经打定主意,到海宝岛拜见师祖后就去挑战江湖上的成名高手,品尝品尝真正生死搏斗的滋味。
这日晌午,孔有德抱着长子孔祖训,赶着马车行驶在省级公路上。三虎像小狗一样在大道上四处乱跑,吓得行人哭爹喊娘纷纷躲避。
孔祖训已经两三岁,从来没有下过武当山,对眼前的一切充满好奇,灵活的小脑袋东张西望指指点点,问个不停,孔有德同他嘻嘻说笑。
秋月同胡飞天共骑一骑坠在车后,郎情妾意甚是温馨。
胡丽丽奶着两个孩子,身子不便。两个孩子都是幼小,老二不闹了老三哭,老三睡着老二闹,她在姐妹帮助下好不容易把两个都哄睡,自己躺在车厢内休息。
冰壶躲在车里,抱着一个娃娃轻轻摇晃,气鼓鼓地哼着歌哄孩子。她又同胡逸之吵架,原因是胡逸之在饭馆里对着邻桌女孩子眉目传情口头挑逗。
孔有德心中幸灾乐祸:“你这个死丫头以貌取人,现在后悔了吧。活该。”突然远处土坡上腾起一团火光浓烟。孔有德不由汗毛直竖:这是火炮在发射。他凝目望去,只见一枚铁球霹雳而来正对马车。他无暇多想,撩开车帘向里抓去,不想冰壶坐在车厢前面。胡丽丽有孕在身易于疲劳,躺在车厢后面软垫上奶孩子,孔有德手臂够不着。炮弹转瞬即至,孔有德急不暇择,只能救一个算一个,抓住冰壶纵身跃开。“啪啦”一声,炮弹斜杀而入,车厢几乎被整个削去,碎木渣子飞出去十几丈远。尾随在后的胡飞天夫妇猝不及防,被碎木当胸打中,连人带马掀翻在地,拉车驷马受此惊吓,四蹄腾空狂飙而去。
孔有德双足落地,感觉脚下一沉,暗道不好。这里土质松软,显然近日被人掘起又回填。敌人能够弄到大炮,自然能够搞到炸药。此时他已经有备,真气流转,武当梯云纵心法施展草上飞轻功身法,双足一抬掠出十数丈,直如凌虚飞行一般。身后一声惊天巨响,孔有德不由自主被灼热气流崩出数丈远,又摔得滚出数丈方才停止。冰壶早已经脱手抛开,他身体缩成一团,紧紧裹住怀中的幼子,以防他被地上碎石所伤。
“杀了孔有德,给亲人们报仇。”
路边田地中飞出百十个江湖人物,手持各式兵刃冲将上来。这些杀手深知孔有德的厉害,若是正面对阵倒下几十人也未必杀得了他,是故集资购买西洋火炮一门,请得一个西洋兵操控,意图用火炮将孔有德一炮轰死。为保万无一失又沿路边埋设数百斤炸药。这些炸药即使炸他不死,也得将他炸成重伤。已方百人围杀一个伤员还不手到擒来。为防止孔有德逃逸,这百人必须隐身在孔有德不远处。若是装作路人定被孔有德一眼看穿身份,更加容易被炸药误伤,是故在路边田地中挖坑,人藏在坑中,坑上覆土移植庄稼,若不近前查探万难发现。孔有德过路回家又怎会到田中一游。
孔有德是玩炮得行家,他一眼辨出炮位,进而推算出炮弹轨迹,是以十分之一秒内死里逃生。真气流转,发现幸有重甲护身并未受伤,只是双耳嗡嗡作响,听不到任何声音,可能是暂时失聪,也可能是终生耳聋。他再一次向恩师和重甲道谢,想起老婆孩子还在车里生死未卜。他跳起身来,发现马车处黑烟滚滚,一无所见,不由心胆俱寒:如此猛烈的爆炸,自己都难以幸免,何况娇妻弱子?大叫道:“丽丽。”向那里奔去。外衣从身上滑落。背部衣裳已经被烈焰焚毁,头发也被烧掉一半,露出一具紧紧裹在身上的精致鳞甲。他低头看向儿子祖训,只见他昏迷不醒双耳流血,显然鼓膜震裂,绝对是终生耳聋。小小孩童一辈子生活在寂静无声之中,孔有德心如刀割转回身来。
数十个杀手迎面冲杀,孔有德一声长吼,“啊……。”冲将上去,闪电般掠过一个又一个敌人。这些人扔下兵器齐捂咽喉,鲜血从他们指间汩汩流出,脸上露出痛苦不解的神情,他们根本没有看见孔有德出手。
冰壶内功小成,真气自动护体,又有孔有德作肉盾,并未受到重创。她飞出数丈,摔得七荤八素躺在地上爬不起来,抬头望去,见孔有德将狗腿弯刀置在肘后,身法轻捷似慢实快,一步跨出数丈远,东飘西荡,每一步都逼近一个杀手。无论他们是剑光闪烁金蛇狂舞似的以攻为守;还是运刀如风白龙绕身般守得密不透风,或是倏进倏退身法飘忽不定,统统无用,孔有德一沾即走,一击毙命。她想起丈夫胡逸之说过,孔有德出手如电毫无征兆,快得超出他双目辨识。每次过招孔有德都好似臂不抬,手不动,没有做过任何动作,自己已经被他连击数处要害倒地不起。先前只道夫君胡吹,现在他瞬间杀死三四十人,果真所向披靡非人力可挡。冰壶惊喜之余亦复骇然,没有想到这个被小姐颐指气使打骂由心的男人武功如此之高,出手如此狠辣。如果这个男人也能像对小姐一样对我……。心念与此不由吓一跳,自己现在是有丈夫的人。再想起手中的孩子?自己被少爷猛力拉扯,一时不察没能抱紧,将二贞失手丢在车里。
“给我纳命来!”伴随着一声暴喝,只见一人犹如鬼魅一般倏地出现在孔有德身后,手中长剑嗤嗤作响,闪烁着冰冷的寒芒,直刺孔有德后心要害。此人身法之快,简直匪夷所思,让人难以捕捉其身影;而他所使出的招数更是奇奥无比,速度快如闪电,威势犹如雷霆万钧,实乃江湖之上的超一流高手!
冰壶大叫:“小心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