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是不是秦三儿家的小子，进来吧......”
    门内传出一个老人的声音，声音虽然苍老，但是却透露着一股威严和淡淡的肃杀之气。
    聂建国再次拉了下衣服，这才推门进入。
    “首长，原华野2师独立团侦察营副营长聂建国向您报道！”
    一字一句，聂建国笔挺的身子伫立在一个缺少双腿，独自倚坐在窗口的老人面前，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
    “哦，哈哈哈......原来你小子是老李的手下啊，好，好啊！来来来，不用这么拘礼快坐下。”
    “是......”
    聂建国端正的坐在秦正义对面的凳子上，眼里满是对从那动荡年代里用鲜血书写胜利的前辈们满满的敬意。
    “哟，京茹丫头也来了？小三子前几天就和我说过今天是你出嫁的日子，不错不错嫁了个好人家。”
    “哎呀，秦爷爷你就别笑话我了，我和建国哥来请你去吃我们的喜宴，您老人家今天可是要给京茹做证婚人哦。”
    秦京茹进屋后就腻在秦正义身边，此刻听老人调侃自己，一个劲的抱着老人的胳膊撒娇。
    在秦京茹的记忆里，刚学会走路的时候秦成本没事就带着她来秦爷爷的家里陪老爷子解闷，后来慢慢长大了，她自己没事就会来老爷子家里听老爷子讲过去的故事。
    一开始还小的时候，秦京茹见到老爷子就会害怕，实在是老爷子身上那肃杀之气太过浓烈。
    后来在老爷子身边时间长了，慢慢长大以后。秦京茹变的更喜欢黏着老爷子，当时还气的自家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睛的，直说秦正义把自家孙女拐跑了。
    再后来秦京茹爷爷让秦京茹认了干爷爷，一起床就带到秦正义家，每天吃饭都让儿媳妇在秦正义家做。美其名曰两个老爷子一起带孙女。可以说，秦京茹是在秦正义老爷子身边长大的。
    秦京茹爷爷走后，她更腻歪秦正义了。平时只要不下地干活，就陪在秦正义身边。现在嫁到城里了，最想念的也是这个秦爷爷。
    “好好好，你爷爷走的早。今天啊，秦爷爷就给你做这个证婚人。”
    秦正义一脸宠溺的看着秦京茹，他这辈子没儿没女。秦京茹这个活泼的孙女陪伴了他十八年，现在大了出嫁了，她这个爷爷应该送孙女出门。
    腻歪了一阵，聂建国推过屋里一个老旧的轮椅，把老人背坐在上面坐好，才推着轮椅走出屋子。
    路上，秦正义问聂建国：“建国啊，老李那老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嘿嘿，李首长现在吃得好睡得好，最近接到调令又把部队拉去西南了，不过前阵子他老人家来过四九城，潶，你猜怎么着，他比当年还厉害，2斤酒下肚都不带脸红的，差点就揍了我一顿。”
    “哈哈哈...，这个老李还是和当年一样。”
    秦正义听聂建国的述说，想起老战友的性格，爽朗的笑声响起在农家小路上。
    “秦爷爷，您给我说说您和李首长怎么认识呗？”
    和秦正义熟悉了的聂建国也放下了拘束，和他打听起李首长的往事。
    “他啊，就是个倔驴。当年我和他一起都在129师386旅，我是772团一营营长，他是三营营长。平时闲下来就知道拉着我我喝酒吹牛，后来40年他因为违抗命令被调去当厂长，就和我分开了。
    不过啊，听说没多久他又被调去当团长了，当时还和我炫耀过讹了我两瓶酒。那酒可是我从小矮子手上缴获的，被这个无赖给讹了去。
    可惜啊，后来44年我因为一场战役失去了两条腿回到了秦家村，就从那年起我们就失去了联系。没想到这个老东西还这么活蹦乱跳的，好，好哇......”
    聂建国没有说话，一路上就这么一边静静的推着秦正义，一边听着他讲过去的事情。
    看着这个为了新华国失去双腿的老人，心里的敬佩已经如高如山岳。
    “对了，建国你给老头子说说，你家里还有谁，说不定老头子认识也说不定呢。”
    讲完了自己曾经的过往，秦正义想起之前听聂建国说过他父母曾经也是老李手下的兵，忍不住开口问道。
    于是，聂建国把自己父母的事情和秦正义讲了一遍，然后不用老人说，又把自己的经历说给老人听，只不过没有讲自己和秦家姐妹的事情，他怕老人突然蹦起来给他一颗花生米。
    “哦，你是从军的儿子？”
    “秦爷爷您认识我爸？”
    “认识，怎么不认识，那小兔崽子当初就是他老帮着老李那家伙从我那顺花生给他的喝酒，特奶奶的，被我抓住打过好几次，结果一眨眼就又来了。原来你是那小兔崽子的儿子......”
    这一下把聂建国整不会了，没想到自己老子还有这过往。想想当初对自己那股子严肃的劲，聂建国怎么都不会把一个滑头小子的形象放在自家老子身上。
    嘿嘿的干笑了几声，聂建国伸手摸摸鼻子说道：“秦爷爷，那是我爸不对。今天您作为我们的证婚人，一会我和京茹可得好好敬您几杯......”
    “喝，必须喝。从军那孩子也是个好娃子啊，当年要不是川军被打散了，你爸也不会到老李手下。唉......”
    秦正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岁月，和当年的老友们驰骋在战场上打矮子。
    路再长也终有尽头，在沉默中三人回到了秦成本家门口。
    聂建国恭敬的把秦正义背到主桌坐好，起身给老人恭恭敬敬的倒上一杯酒。
    秦成功作为主家人，又是秦家村的村长。开席前说了一段祝福的话语后，话锋一转道：“今天是老秦家京茹出嫁的好日子，下面请京茹干爷爷为她证婚，下面请老爷子说两句。”
    秦家村众人掌声响起，秦正义挥挥手，等掌声停下这才开口：“各位父老乡亲老少爷们们，今天是我干孙女京茹出嫁的好日子。
    在这里，我首先要恭喜我京茹孙女嫁个好人家，咱秦家村也得到一个好女婿。前几天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以后希望全村老爷们在新女婿的帮助下，大家能吃得饱穿得暖，过上红红火火的好日子。”
    秦正义的话语又得到一阵掌声，再次挥手，转头对聂建国说道：“建国，我可把我大孙女交给你了，以后可要好好待她，你要是敢欺负她，我就让老李收拾你。”
    “嘿嘿，秦爷爷你放心的把京茹交给我吧，我要是对京茹不好，不用你说我自己到您老人家前面负荆请罪。”
    “哈哈，好...你和你老子一个样，当年你老子和你妈结婚的时候也是这样。”
    秦正义和聂建国相视大笑，没想到回秦家村办喜宴居然遇到当年见证自己父母结婚的长辈，现在又是自己的证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