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些被云鸠冷不丁爆出来的讯息,在场的人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左边听审席上的人无法交谈,神色各异;而右边听审席上那些人、在交头接耳的讨论着此事该如何收场。
坐在云鸠对面的几人,在接收到耳麦中传递的指令后,俞曼开了口:“云小姐,感谢您提供的信息,法务部的人会查明真相的,您可以放心。”
云鸠幽幽道:“其实……我还有个猜想,不知该不该说……”
已经接受过一轮法务部人员问话的齐绪,右眼皮突然跳了跳。
俞曼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您请说。”
“我认为是能量药剂有问题。谢知谕原本想要给我三支,但我只喝了一支,剩余两支,希望你们能找谢知谕要来检查一下。”
云鸠说这些话时,脸上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任。
俞曼并没有将齐绪上交的物品中,已包含那两支能量药剂的事告诉云鸠,而是点头应答:“好的,我们会调查清楚的,您还有什么诉求吗?”
云鸠心下满意了,面上也表现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没了。”
俞曼朝云鸠点头致意,起身朝她伸出手:“那本次审前询问就此结束,云小姐近十日内请勿离开帝星,等待法务部的传召。感谢您的配合。”
……
十天?
也不知道法务院的办公效率恰好是十天,还是看在她能被招待所收容十天的份上才这么定的。
但愿法务院有之前登记处工作人员所提到过的接送专车。
云鸠站起身,礼貌性的和她握了下手,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声:“我知道了。”
随着她话音落下,俞曼也按下了桌面上的铃,两边的玻璃门都同时打开,能隐约听见交谈声。
右边的听审席内,已经有人陆续离开,还有人在里面待着谈笑风生。
云鸠目光扫过去,那些桌上名牌上显示的,是一些云鸠曾在昨晚那些执行者信息资料里见过的学校名,估计是来旁听的学生。
甚至有的名牌上,直接赤裸裸的写着‘无关群众’四个字。
云鸠:……这跟正式庭审有什么区别?
不过也无所谓了,现如今囊中羞涩的她,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抵达今晚的落脚点。
看齐绪那样,估计是自身难保了。
也不知道贺沧会不会狗急跳墙。
她颇有些恶趣味的想。
……
云鸠正顺着人群往外走,却在出门后,听到身后侧有人喊她。
“云小姐。”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是清亮冷漠的女声,另一道则是低沉微哑的男音。
云鸠看了眼身后还在陆续往外走的人群,有人见云鸠停下,路过时还朝她笑笑致意。
但云鸠并未理会那些人,而是往一旁站定后,才抬眼看向正一前一后走出来的女男。
她对这两位桌前的名牌还有印象,是谢骄和池闻。
“二位有事?”云鸠挑眉。
没记错的话,好像左边坐着的都是属于这件事的相关人员。
按理说,不能随意接触她才对吧?
谢骄看了眼池闻,神情冷了几分,率先开了口:“我想单独和你聊一聊。”
云鸠:嚯,看来不是一伙的。
池闻浑身都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却紧跟着开口:“等您与谢女士交谈完,我也想和您谈谈。”
“我还没答应呢?”云鸠奇了怪了。
这些帝星人真的都很喜欢自说自话,比在凤昭时的那群大臣还要莫名其妙。
闻言,谢骄的态度温和了些:“抱歉,是关于知谕的事情,等谈完,我可以安排人送你去招待所。”
她身为掌控者保护协会的前副主任,自然明白一些新星民抵达帝星后会面临的处境。
……
云鸠想了想,自己不管怎么说,都欠谢家一笔赔偿款。
——关键是,有人送也挺好的。
于是她点了头:“行,你要聊什么?”
“去三楼吧,那边有专门的会议室用于私下谈话。”谢骄往前走,示意云鸠跟上。
此时来往的人很多,确实不是适合谈话的地点。
云鸠也没拒绝,跟在她身后前往电梯间。
只要是在法务院内的谈话,都是有监控器记录的。
帝星律法并不制止双方私下解决事情,甚至非常支持。
毕竟判罚结果不论轻重,都是要被记录一辈子的。
帝星律法禁止的,是双方人员在法务院外随意进行接触。
因为遇到不理智的一方人,很容易激化彼此矛盾,造成人员伤亡。
被两人晾在原地的池闻迟疑几秒,还是选择跟上。
……
尽管云鸠从网上查到了谢骄早在很久前就已经进入中年期,但从容貌上看,她真的一点都不像已经96岁的人。
岁月没有在谢骄的脸上留下一丝痕迹。
看云鸠一边喝茶饮一边好奇打量自己的模样,谢骄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云小姐觉得知谕为人如何?”
她这一开口就把云鸠给整不会了。
“……挺好?”
云鸠虽对这个问题感到莫名,但还不至于当着受害者母亲的面诋毁他。
“那你是否愿意帮知谕重新凝聚精神体?”谢骄又问。
云鸠无辜摊手:“我不会啊。”
这是实打实的真心话。
她到现在都还没彻底搞明白精神体是什么玩意呢。
“会有相应的社会化学校对新星民进行教学。”谢骄语气虽然温和,但莫名有种不容置喙的气势在里面。
但很快,她似乎是反应过来了,缓和下态度,又补了一句:“谢家不需要星币赔偿,重要的是人能恢复。”
云鸠眨巴着她那一双水汪汪的杏圆眼:“可是,如果是谢知谕给我的能量药剂有问题呢?”
虽然藤蔓是把他的精神体弄死了没错,但一切都是事出有因嘛!
谢骄神情不变,语气恳切了些:“此事我已经查清楚了,是售卖能量药剂的工作室出了问题。
您和小谕本身都是受害者,云小姐一时半会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如若按照流程赔款也会有负担。何不答应我这位做母亲的请求呢?”
云鸠想了想,觉得她说的还有点道理。
可她很快就要有钱了,能拿钱解决的事情,干嘛要麻烦自己?
她可不吃道德绑架那一套。
于是云鸠果断摇头:“一切根据法务院的判决结果走,我能还上的,专业的事还是给专业的人做吧。”
谢骄轻扯嘴角。
能那么简单,她也不至于来找将自己儿子害成这样的‘凶手’了。
谢骄一针见血的指出云鸠话中的关键:“云小姐是想用契约者的钱还吗?”
“对。”
云鸠倒也不藏着掖着,毕竟这是帝星人自己定的规矩。
谢骄眼里流露出些许失望,但还是有些不死心的追问一句:“云小姐这么快就已经选好契约者了?可以告诉我是谁吗?”
云鸠本不想说的,毕竟是私事,尤其是一想到自己选了半天,还要等对方答应才能结契,她就来气。
但考虑到筑梦之家在帝星社会中地位很高……
云鸠觉得,拿那个还不一定是自己契约者的人出来溜一溜也好。
刚好可以体验一把狐假虎威的感觉,避免谢骄不死心的持续‘骚扰’她。
这么想着,云鸠在脑海中翻找出那个名字:“池诏。”
生怕谢骄不认识,她还特意提了一句:“禾舟星球主。”
谢骄:……搞半天选了个穷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