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柯洛撇嘴:“那为什么我兽化的时候姐姐要捆着我。”
云鸠轻啧一声:“那能一样吗?”
“哪不一样?”西柯洛反问。
“你完全失去理智,要是伤人怎么办?”云鸠振振有词的道出自己这么做的缘由。
西柯洛提出质疑:“姐姐胡说,我明明很安分。”
云鸠拒绝和西柯洛继续进行小学鸡似争吵,只轻飘飘的斜睨他一眼:“你知道你失去理智时都做了什么?”
“当然。”西柯洛理直气壮的点头。
这让因沙发宣告报废,只能坐到餐椅上云鸠不由侧目:“你真记得?”
根据自己搜索到的相关信息来看,初次兽化阶段的人都是不记事的。
而且他那时候不是看起来挺蠢的吗?
面对云鸠话语中潜在的质疑含义,西柯洛轻哼:“我录像了。”
云鸠:……?
西柯洛看到云鸠那有些惊讶的神情,忍不住勾勾嘴角:“虽然我不记得,但光脑会记得。”
初次兽化状态下,的确是会失去身为‘人’时的记忆的。
幼年期的纯血兽人族们,在初次兽化过程中会出现攻击性的概率,远比青年期后才会进行初次兽化的混血兽人族要高。
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幼年期的孩子们本就无法完全意识到某些‘社会规则’。
所以没有经历过足够多社会化训练的他们,在初次兽化时才会是真正意义上的‘野兽’。
为确保这期间孩子们不被强行压抑兽性,他们的母父往往也都会提前准备好能够让自家孩子‘撒欢’的地盘,给足孩子们自己恢复理性的时间。
如果家里面积不允许,也会去租赁场地。
比如——水族馆单人隔间、野生环境模拟场……等。
而孩子们因幼年期初次兽化失去理智的那段时光,在他们母父眼中眼中其实算得上是一种值得记录的趣事。
所以纯血兽人族的母父往往会以录像的形式记录自家孩子这个阶段。
更有甚者,还会购买能实时监控的设备,以确保自家孩子在出现伤人情况前能被及时制止。
虽然这些幼年期的纯血兽人们年纪尚小,翻不起多大浪,但放任自家孩子的行为是会给社会造成影响的。
尽管兽人族的人对纯人种们在星网‘造势’这一做法并不关心,但不代表她们会放纵自己一族的名声被某些纯人种们冠上某类世俗观念中不好的‘标签’。
毕竟有些言论对于喜欢恶意揣测别人,或给别人上标签的某类人而言,只是张口就来的事情。
而被ta们揣测的对象,想要抹去别人因此类言论对自己造成的成见,可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了。
……
所以,尽管西柯洛并非纯血兽人族,但受某些观念影响,他还是在尝试兽化时就已经开启自己光脑中的录像功能了。
在恢复理智,且又被藤蔓束缚住的时间里,他默默的看完了自己失去记忆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除了自己一开始对谢知谕有些警惕以外,完全没有攻击意图。
西柯洛自认,对比其他兽人而言,自己已经属于相当安份的类型了。
毕竟他恢复理智所需的时长,可都在属于‘完美’的分数评估内。
不过这一点,倒是没必要和云鸠提及了。
……
听完西柯洛的解释,云鸠不由语塞:“行吧。”
看来自己的录像并没有什么用。
毕竟这人都已经学会自己记录黑历史了。
西柯洛并没有点破云鸠曾明显作出调试录像角度的行为,而是走到她身后,将手搭在云鸠所坐着的椅背上,问:“姐姐待会是要去契约签订中心对吗?”
云鸠先是点头,却又微微偏过头,抬眸看了西柯洛一眼:“你怎么知道?”
没记错的话,自己好像只和谢知谕说过这件事吧?
西柯洛垂眸,很是无辜的与她对视:“和谢哥聊天时谈到的。”
云鸠:……
“他出来过?”云鸠一想到谢知谕遇上藤蔓后就变‘脆弱’的模样就感到头疼。
——可别晕倒在房间里死了都没人知道。
这么想着,云鸠内心升起了起身去敲门问一句的心思,却又因西柯洛的话打消念头。
“没有,我用光脑和他交谈的。”西柯洛调出光屏,打开与谢知谕的聊天记录就这么放在云鸠面前。
云鸠转回头大致扫了一眼,对话内容无非就是问自己何时起床能解救西柯洛。
看到谢知谕说的那句——“我和异植起过冲突,不方便出去”时,云鸠不由挑眉。
这家伙没和西柯洛说原因么?
西柯洛却在这时将一只手覆在云鸠脑袋上,动作很是很轻的揉了一下。
云鸠:……
她已经放弃无谓的抵抗。
又或者说,她已经逐渐开始对这些人接触有‘免疫力’了。
但云鸠还是一把抓住西柯洛试图在自己脑袋上作乱的手,瞪了嬉皮笑脸的西柯洛一眼后,目光才重新挪回光屏上,继续往下看。
后面的内容是隔了许久后西柯洛问谢知谕——“姐姐怎么还没醒”。
谢知谕则表示他也不清楚,但应该不会太久。并提到云鸠下午要去契约签订中心的事情,以此表示云鸠最迟下午还是会出来的,让西柯洛忍忍。
而西柯洛的回答是一串省略号。
也没什么特别信息。
所以……
云鸠蹙眉:“他一直在里面待着?”
西柯洛点头:“嗯。”
正当云鸠开始思索藤蔓对谢知谕那无形的‘危害’,是否已强大到足以穿透门板威胁对方的生命时,谢知谕恰好打开了房门。
谢知谕刚走到餐厅,就发现两人齐齐望来的视线,他不由感到有些诧异:“怎么了?”
西柯洛摇头:“没什么,只是正好聊到谢哥。”
云鸠则是直言道:“怕你死里面。”
谢知谕:……
他对云鸠无奈笑笑:“谢谢契主关心。”
尽管谢知谕明白云鸠说的是藤蔓对自己的影响,但西柯洛并不知情。以至于听到谢知谕这话的他神情变得有些许古怪。
原本西柯洛以为云鸠是在替自己‘受罪’而无人帮忙才‘打抱不平’。
但看谢知谕对云鸠这句话接受良好的模样,似乎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西柯洛便敛去神色,不由暗自揣测着——或许是谢知谕身体有什么隐疾?所以契主才会比较担心他的情况?
果然还是得让那边的人帮忙查一下比较好。
……
毕竟一个‘大家庭’中如果出现了抗风险能力较差的人,而这个人还非他们契主,那其余人肩上的责任便会无形中多上一些。
所以,需要提前做好防范。
尤其是……
西柯洛垂眸看了眼云鸠的侧脸,低下头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
他这突兀的举动让云鸠愣了一下,但西柯洛这个吻轻触即止,甚至很快就离开了云鸠身后,走向厨房的同时还不忘道:“我去给姐姐做点吃的。”
云鸠连发作都不好发作,她只能保持沉默目送西柯洛进了厨房。
然后再一转头,就看见谢知谕仍站在原地看着她。
云鸠挑眉回视:“怎么了?”
“没事。”谢知谕垂眸问:“想吃点什么?我去做。”
这间公寓光线不错,所以白天不开灯并不会影响视物。
但餐厅属于房子正中的位置,从客厅阳台处照射进来的光是有限的,以至于显得谢知谕在说这句话时神情看起来有些晦暗不明。
云鸠无所谓的摆手:“都行。”
“那……”谢知谕语气稍顿:“昨天的早餐会更合契主口味吗?”
云鸠想了想,昨天吃的可不正是西柯洛做的偏西方化的早餐吗?
她虽不算挑食,但饮食方面还是会有自己的偏好。
所以……
“偶尔吃吃还行,平时可能还是更喜欢……”云鸠也不清楚星际人对于饮食文化的划分,索性直接道:“你做的吧。”
“那我去给云小姐做早餐。”谢知谕对云鸠笑了下,这才往厨房走。
西柯洛却在此时从厨房探头,语气带了几分幽怨:“我都听到了。”
谢知谕并不接茬,只是在路过西柯洛,并对他笑的时候,眼中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凉薄之意。
“所以呢?”云鸠靠在椅背上,朝西柯洛招手:“厨房还是留给他吧。”
从刚刚的话中,云鸠估摸着这谢知谕莫名其妙攀比上了,那么喜欢就让他做去吧。
如果谢知谕去了禾舟后还要和池诏争个高低……能把厨房的活一直揽在手里也不错。
想到池诏,云鸠这才又想起池闻。
待会要和顾时礼出去,不知道能不能顺便把池闻给解决了。
她调出光屏看了一眼,无视掉睡醒前西柯洛和谢知谕发来的信息,转而先点开池闻那条虽然已经通过好友申请,但并没有主动跟自己说话的对话框。
云鸠想了想,主动问了池闻一句——“待会能去契约签订中心吗?”
“姐姐在和谁发消息呢?”西柯洛听话的走到云鸠身旁坐下。
云鸠瞥他一眼:“还没登记的契约者。”
西柯洛笑了:“哦~新弟弟们。”
云鸠:……
她点开顾时礼和池闻的信息栏,只扫了一眼他们的年龄,就对西柯洛道:“他们可比你大。”
西柯洛虽看不见,但还是笑着摇头:“不是按照那个算的,我比他们早,所以我就是哥哥。”
云鸠:……我看你就是想占别人便宜。
她选择性无视掉西柯洛,又点开与顾时礼的聊天框,问对方——“几点去契约签订中心?”
西柯洛却在此时又抬手在云鸠面前晃了晃:“理理我嘛。”
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光屏,将云鸠设置的银蓝色光屏‘搅散’。
被西柯洛手指触碰到的光屏部分,形成水波一圈圈荡漾开的纹路,最后随着他收回手,光屏表面才恢复平静。
云鸠抬手轻推开西柯洛那已高高竖起狼耳,妄图凑过来就能使自己心软的脑袋,面无表情道:“你知不知道你很烦人?”
“有吗?”西柯洛微仰起头,再次伸手,示意云鸠看自己手腕处的痕迹:“那姐姐再把我捆起来吧?”
云鸠:……
在这等她呢?
“等我发完消息,你自己先老实呆着,行不行?”云鸠伸手去扯扯他的那毛茸茸的耳朵。
软软的,耳尖有些凉,但越往下越温热,捏起来手感极好。
西柯洛正欲开口,厨房内却传来了有节奏且规律的“嚓嚓”切菜声,而且动静还不小。
云鸠看了眼厨房,意有所指的挑眉,然后好整以暇的再度望向西柯洛。
西柯洛神情无辜,耳朵高高竖起,却没再说什么了,只默默坐直身体。
云鸠轻笑一声,重新将视线放回光屏上。
厨房内却在此时传来菜刀被“咔”的一下稳稳插入菜板中的声响。
这回轮到西柯洛无声轻笑。
看了他一眼的云鸠:……
啧。
若要说云鸠讨厌西柯洛吧……
倒也算不上。
这种人,你给他点好脸色,他就敢蹬鼻子上脸。
即便不给他好脸色,也不妨碍他会死皮赖脸缠上来。
完全就是胡搅蛮缠,不讲道理。
属于是云鸠最不擅长应付的一类人。
但她也不至于因此而讨厌对方。
很多情况下,只要别人没干什么损她利己的事,云鸠都不会轻易对一个人产生什么强烈恶感。
否则光论性格,她要厌恶的人可太多了。
何必为能在漫长人生中轻易忽视掉的人为难自己呢?
把这些人装入脑中惦记着,对云鸠来说简直就是在亵渎自己的脑子。
但把事记着可就不一样了,在合适的时机还回去就是了。
……
云鸠没再管西柯洛,而是看了眼池诏昨晚发来的信息,只简单回了几句。
云:我没生气。(已读)
云:别多想,只是昨晚恰好困了。(已读)
云:今晚就买票,等到了再和你说。(已读)
还没等云鸠退出对话框,对面几乎就已经秒回了,池诏显然不想重提昨晚的事,并未追问。
池诏:那就好。(已读)
池诏:契主来之前可以和我说一声吗?(已读)
池诏:我想去接你。(已读)
云:嗯。(已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