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主任一脸苦相，“得了！江队，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嫂子的脾气！这要是被她看见，她敢当着局长的面揍我一顿.........”
    我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正常情况下，嫂子一辈子都不会看到这个视频的！”
    “不正常是指.........？”
    “不正常是指有人指使你，让你查阅监控我的行踪的时候，你得告诉我一声..........”
    “啊........这怎么可能？公器私用是犯纪律的！”
    我脸色一寒，“那晚在瑞天广场我遇袭差点没命，我的行踪是谁提供给吴克杰的？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的脸更苦瓜了，“我真的不知道........不是........”
    “给一个部级通缉犯通风报信，你知道什么后果吧？”
    “江队，兄弟！你可别乱说，我怎么敢.........”
    我有些不耐烦，“在我面前就别装了！我知道你有那个本事扫除了所有痕迹！但是以后........你知道的！”
    说完，我转身离开........
    其实他这样的人，很多！副手谁不想扶正？顺带还有完全区别于老婆的五大三粗的娇小玲珑的小美女，无限风情的夸赞你好棒，几个男人扛得住？
    所以啊，跟贺明哲聊的时候，我就懒得跟他废话，“以后再要是敢定位我的手机，我就把这个视频给秦阳。”
    贺明哲是技侦的正职，秦阳是副职。
    还是那句话，副手都想扶正。在搞倒正职这件事上，没有人比副职更上心，更不遗余力。
    所以，我就丢给了贺明哲在七号别墅玩得异常开心的视频拷贝还有这句话，飘然而去。
    我比谁都清楚贺明哲跟秦阳之间的矛盾。因为几乎所有的案件，都会跟技侦合作。打交道最多。
    解决了第三只眼，解决了身旁的第二只耳。就等于放开了我的手脚，呼吸也就不那么急促了........
    我开着车来到了江城同济医院。
    余雯雯今天出了icu转进了普通病房。谢天谢地，最要命的就是脑袋里的弹片，被安全的取出来，不再有生命危险。
    有时候，我有想过，如果余雯雯真的不幸去世，那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哪怕是天涯海角，也是要杀了吴克杰和吴潇的.......
    万幸！
    她躺在病床上，脸色很苍白。一个人一间病房。孤零零的，没有鲜花，没有人照顾。
    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堪堪把眼睛露了出来，各种仪器的管子，电线缠了一圈。
    我走了过去，站在她面前，她才看见了我，一看到我眼圈就红了，晶莹的泪光就顺着眼角滑落.......
    我笑笑，“哭什么啊.......我刚问医生了，说你没什么大碍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她有些干裂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
    我想帮她擦擦眼泪，看着旁边的小桌子上居然什么都没有，“你家人没来吗？”
    泪花更甚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不住的抽动。
    该是有什么苦衷。她也没有跟我提及家人。
    我转身要走。她的小手却一把抓住了我的裤子，带着哭腔，声音微弱，“不要走........”
    我转头笑笑，“我不走！我是去给你买点东西！你看你这擦眼泪的纸巾都没有........马上就回来........”
    她这才放开了我。
    我来到了医院下面的超市，买了些生活用品，还有水果零食之类的。满满两大袋子提了上来。
    她已经没在哭了，眼圈红红的，本来一个很活泼开朗的女孩子，突然遭此无妄之灾，都怪我.......
    我不由得叹了口气，拿出纸巾给她擦着眼泪，“对不起啊！都怪我，把你害成这样........”
    她撇撇嘴，“没事........”
    我笑笑，“嗯！我新开了家公司，回头等你出院了，你就去我那公司上班！这里的医药费你也不用管。对了，你家人呢？我刚路过护士站，护士说你从住院到现在就没有家属来过！”
    她又想哭，我赶紧抓住她的手，“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来了吗？我早就想来了。医院这边说你一直在icu，我来了也没什么意义。所以一直等到现在！以后啊，你不是一直都喊我大叔吗，以后我就是你家人！”
    她声若蚊蚁，“你哪有那么老........”
    “好好养病！一会我拜托护士帮你请个护工！”
    她只能眨眨眼，脑袋上动了手术，动弹不得。
    似乎说话也很吃力........
    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拿出来一看，是孙胖子。
    我有些歉意的跟余雯雯说，“有个重要电话，我得接一下！”
    她还是很小声，“好........”
    我走到了病房外，朝着楼道间走去，接起来，里面传来了孙胖子爽朗的笑声，“江总，忙不忙啊？我老表打了一头野猪，专门给我把野猪肚子留下来了，还有咱们老家一个老中医配了些名贵的中草药，柴火灶里炖上了！我跟你说，再配上点咱们这山区自酿的老米酒，大补哦！！晚上过来喝两杯呗？”
    他没事在这里补我做什么？肯定是林东找到了他，跟他不知道合计什么了，当即皱眉，“有事直接说事！”
    “有些事只能面谈啊！”
    “非要谈吗？”
    “是的！”
    “那你来文州吧！晚上我请你吃饭！”
    “这个........”
    他犹豫了下，“好吧！晚上我到文州了我联系你！”
    只要他坚持要我去山里，我都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到三里矿山，山路占了一半，这个非常时期，如果有人在我必经之路的某个山头上埋伏，还有把精准的狙击枪，我是必死无疑的！
    反而是摄像头密布的城市，吴克杰吴潇是绝对不敢再露面的。这样赤果果的挑衅，老魏估计都已经红了眼！
    我总是要小心的。偏远的地方尽量不去。
    现在已经是中午，看余雯雯说话都费劲，我开始找护士给她安排了个五十多岁的阿姨，特意多给了五十块钱一天，让她好好的照顾余雯雯。
    我要走的时候，她又拽着我，眼里很是不舍。
    我只能跟他说让她好好的养病，等她说话不费劲了，再来看她.......
    回到了文州，我先去了码头工地旁边不远的堆场。我跟窑子哥约好了在这里见面。
    五天差不多有了五万方的士子，已经堆起了一座小山。这确实是个好货场，外面一圈围墙，就一个大门，门口还有个小房子，胜嫂在里面记数。平头带着两个兄弟在那指挥不断进出的车辆卸货。看起来，这生意生机勃勃的。
    平头看到我来了，飞快的从石子山上跳了下来，朝我跑了过来，笑嘻嘻的问，“叔，来视察工作来了？”
    我笑笑，递给他根烟，没有说什么。
    他点着烟，说，“叔，咱们堆了这么石子，只进货，不出货。咱们怎么赚钱啊！”
    “不急！”
    正说着，一辆霸道开了进来，停在了一边，鹞子哥从车上跳了下来，也是一路小跑的过来，“江总........可以啊！”
    “什么可以不可以的！囤点货而已！”
    鹞子哥眉飞色舞，还冲我竖起了大拇指，“断了林东的货。提前买断了孙胖子的货！这下子估计林东只能找你买石子了！这价格估计你就是要89，林东那个王八蛋也得捏着鼻子认了！听说你跟孙胖子的合同价是82，要我说你就得要林东那个狗日的95一方。咱们的利润可就是能搞到13块一方了.........”
    我摇摇头，“我这里的石头一颗我都不会卖给林东的........”
    鹞子哥一愣，“什么意思？不卖给他难倒直接卖给我啊？”
    我不动声色，“林东那边什么情况？”
    “已经断货五天了！工地上的老总都急跳脚了。说是明天再不给送货，就要起诉我了！”
    ........
    一直到现在我都不记得孙胖子的全名，好像胜哥说起过，但是我最近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又忘记了。
    好在现在的人都是爱慕虚荣，喊个孙总就好了。
    孙胖子身上的肉并不多，但是脸上的肉真的很多，多到下巴都有两个。
    笑起来跟个弥勒佛一样。但是没有任何人比我更清楚，任何一个地方，能搞矿产资源的，绝对是普通人一辈子都难以望其项背的大佬，根本就轻视不得。
    晚上我请他吃饭，账上是有钱，但是目前为止，公司是一分钱都没赚。所以很节约。就在我们小区附近的一条街上的地锅鸡。
    天冷了嘛，围着土灶，总是暖和许多。很明显，孙胖子这次来，是要带来阵阵寒意的。有个柴火烧着，总是能冲淡许多。
    他特意专程来找我，当然不是吃顿饭这么简单！
    酒过三巡之后，他也是爽快，“兄弟，我其实上午就来文州了。在林东那喝茶一直喝到现在！”
    “嗯！”我举起筷子，“吃菜，吃菜，吃鸡吧，吃鸡吧........”
    他皱眉，似乎在想我是不的无心之过，有没有心，其实不重要，他总是说明白来意的，“怎么说呢？兄弟，你下了一盘大棋！先买断了我的石子。然后炸了他石子出山唯一的一条路。他又签跟大桥局签订了供货协议！等于是你提前挖了坑，现在逼得他只能从你这买石子.......兵不厌诈，商不言欺！但是呢，不得不说，兄弟，你玩得有点太阴了........”
    总是有些人，摆出一副公道的样子，来去评断他人。
    孙胖子可能是在英罗当大哥当习惯了，摆出的架势，似乎很有派头。
    我漫不经心的吃了一块炖的烂烂的土豆，没有急于回应。
    他看我不说话，似乎更觉得自己架势已经唬住我了，“我痴长你十几岁，说句不好听的话啊！江游，生意不是这么做的！从古至今，小财靠智，大财靠得是德！！哪有你这么缺德的做法呢？”
    我忍不住笑了笑，“孙总，你还要继续说吗？继续装大爷吗？”
    他眼神里一寒，“听起来你很不服气啊？”
    我摇摇头，“你要是再多说两句，我就真的不服气了！我不服气的时候，容易冲动！！”
    他死死的盯着我，“小子！你有点不知道深浅了！你要是态度好点，我还想着当个和事佬！让你从中赚个块儿八毛的差价！看这个样子，不知道深浅的人，都不知道好歹！”
    我皱眉，“你这话的意思是拿捏我不在话下喽？”
    他冷哼一声，“你不要忘记了，三里矿山是我孙某的。我想卖给谁就卖给谁？虽然跟你签了合同，但是在英罗打官司，你可以打听打听，我输过没有？所以，整件事的主动权在我手上！你和林东都得看我的眼色行事！”
    然后他得意的笑笑，“我就敞开了说吧，每一方石子你给你赚五毛钱！你今天要是答应呢，我的合同都带来了。你在这签个字！”
    说完，真的拿出了一份合同。这架势摆明了吃定了我。
    我看着他，“要是我不答应呢？”
    他轻蔑的一笑，“那从明天开始，你一粒石子也收不到！你所有的阴谋都得落空，一分钱你都挣不到！当然，你还可以去法院告我违约去吧！！！！”
    我不由得觉得好笑。我提前三个月布局，甚至不惜犯法炸了出山的路，那一晚淋得跟孙子似得.......
    他的意思是我辛辛苦苦，受苦受累忙活的这一切等于白费........
    这我哪里忍得了！！！！
    地锅鸡的柴火烧得很旺！小小的包间里很暖和。暖和得我直接脱掉了外套。起身，挂在了包厢门反面的挂衣钩上，顺势把门锁反锁上了。
    然后一个倏地转身，直接暴力的抓住了孙胖子的头发，朝着沸腾的地锅鸡鸡汤里强行摁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