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珂琳
朵儿见铺锦的到来,汪瑞如此殷勤,心里很是不爽,便和铺锦使起性子,有些生气。
铺锦看着她的样子,笑笑的说:“我们那么惹你讨厌,你又何必心生讨厌呢!那讨厌不都留在你心里了吗,而我们却怡然自得。你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就知道,你们俩说话都一个鼻孔出气的味道,真不愧是一路货色。哎呀!行啦,若是感觉好些,就离我远点,眼不见心不烦?”朵儿嗤之以鼻地说。
“那我真的去喽!我走后,你可不许哭,不许生气?听见没?”铺锦有些虚弱的笑着,故意逗她说。
“你和那个破汪瑞一个德行,除了会气我,还会干什么?”朵儿气不打一处来地说。
“你若气,我就要笑了,我先躺下休息,让你眼不见,心不烦啊?”铺锦吃些放下碗,故意逗她开心地说。
朵儿看着月光下,躺下睡觉的铺锦,故作镇定的样子。忍不住扭头,偷偷的擦去几滴眼泪,心里感觉一切的怨,仿佛都在慢慢释怀。
这时,朵儿看着看着也扭头,走去床边,躺下休息了。
月光遥望着外表各自沉静的世界,内心却承受着跌宕起伏的撞击世界。
只有修心的徐章师傅和洪风师兄,狐狸师姐们,对人间早已无挂碍,一切遇见,都是为了修行自身的空与善而做事,看似为无情却为有情。
这个夜晚,云庄的陈叶光家,窗外还透着忽明忽暗的灯光。
屋内的陈叶光,有些睡不着,问媳妇翠兰:“这铺锦都去她师傅哪几天了,也不见人影,真是让人担心,不会出什么事吧?明天用不用我去看看?”
“别问我,都老大不小的了,你们陈家个个都有馊巴主意,哪里轮得到我当家啊?”翠兰也生气地说。
“你看一有事,我一和你说话,你就没好气,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坐不住的陈叶光,左手拍右手,右手拍左手,来回踱步地说。
“她有什么事 ,你去问她好了,她那么大了,我是能绑啊,还是能管得了啊?你想怎样,都随便,别来问我?”翠兰本就心烦,听陈叶光一问,便发泄的全说出去。
“好!好!好……放心吧!我们陈家人死光,都不会问你的,这个觉我也不睡了。”陈叶光坐下生气,起来生气,咋滴也不是的样子。
“别弄那出,好像事我惹的,我愿意有事的是的,还不是你们陈家,还想让我咋滴?我当牛做马半辈子,也够意思了,谁可怜我啊?”翠兰更是甩着被子,情绪失控地说。
“行,我们陈家的闺女,和你翠兰没关系,算你狠,我自己管,我这就去她师傅那看个究竟,好了吧?”陈叶光见翠兰发泄,有些吃不消的回。
“你说你这是干什么呀!没有一天不半夜捉妖的。还让不让人活?”翠兰看他半夜要去,有点不情愿地说。
“不用你有事瞒着我,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问你了,你给我闭嘴,我不听你说。”
陈叶光说着,来了脾气。穿上鞋,顶着月光,走上夜路。
这翠兰听了陈叶光的话,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坐在门口说。
“唉!我这是里外不得好,这一天越想维护,越散花。这是得罪谁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快亮了,仿佛太阳又熬过一个无奈的夜晚,要出头,一双眼睛先望向蓝天。
汪府的汪瑞,知道铺锦来了,早早的起来,站在门口,问管家:“昨晚给铺锦送的吃的,看她吃了吗?她身体好些没?”
这时管家看了看汪瑞,没吱声,低下头,一只手攥着拳头举到唇边,轻轻的咳嗽了两声,然后身子往侧面退两步,闪出一条路来,让汪瑞看着路的那端。
只见轻盈笑意的铺锦,端来一碗汤。
这汪瑞看着,立刻变成跟孩子模样似的,调皮的迎上去说:“你做了什么呀?小祖宗。”
“不是我,是朵儿做的,一会儿你要好好的感谢她啊?”铺锦故意的说。
“好!好!一定听你话。”汪瑞笑着说。
这时两人已走进屋里,铺锦把碗放在对面的汪瑞面前说:“你可不比我,快别硬撑,把它吃掉吧!”
“为了我吃,就那么急?我这不正准备接呢吗!昨晚那碗你吃了吗?”汪瑞故意逗她说。
“你送的,我敢不吃吗?来我喂你吧,只顾说话,来尝尝,我添加了好多宝贝佐料,会对你的伤口好。”汪瑞听她说漏嘴了,心想这根本就不是朵儿做的味道,便偷偷地笑。
“嗯!你喂的,比我自己吃的要香。只不过我吃着,让你看着我,你就那深情幸福的眼神,让我有一种冲动,想我们一人吃一口。”汪瑞看着铺锦,红着脸,笑着说。
“还带着伤哪,别贫!”铺锦脸红的回说。
“我也没说什么,只是心疼你没吃到。来,我喂你。喂你!”汪瑞端起汤匙放到铺锦的唇边说。
这时,窗外的朵儿听得是一清二楚,心里是万千五味瓶被打翻的滋味。
这铺锦来到汪府后,休整一夜,起了个大早,给汪瑞熬了一碗汤,急忙送到心爱的人身边,两个人是边吃边谈的甚是热情。
可这每天习惯起来照顾汪瑞的朵儿,虽一时看似躲在被子里,但也睡不着。
早就偷偷的跟着铺锦的行踪,站在门外偷听。这一听不要紧,心里这滋味别提是有多难受了,一个情字,越是爱,越是难结心解。
这听不下去的朵儿,心病立马转移到身上,一下子,看着要回去的一段路,连抬腿的力气都没有了,一边迈着艰难的步子,踉踉跄跄的,一边苦笑着。
这汪瑞的窗外,还时不时的传出汪瑞高兴的声音,温柔以对地说:“哎呦!还不好意思了,从小长大,怕我干嘛?我喂你来吃就是了!”
铺锦见自己到来,汪瑞甚是开心,心里也就安慰了。见汪瑞一片诚心份上,再说本来也是为了惦记他,才走这么远的路前来的。
既然是为了哄他开心!还有什么好说的,尽管嘴上说:“怎么了,你吃吧?我不要你喂,我只要你伤不疼就好。”
但眼看着对方的汤匙放到嘴边时,还是会心的微笑了一下,然后咽下去。
“你不就想让我做个怀有菩萨心肠的清官吗?爱民如子,普渡苍生。然后你就开心,我只想满足你的心愿?”汪瑞高兴的说。
“我们来世,只能把儿女情长,放一放,以大局为重,方是修行圆满?”铺锦语重心长地说。
“只要你喜欢的,我都喜欢,因为你就像在复刻我的心,幸福着你的幸福?”汪瑞看着铺锦笑着说。
“你的幸福,何尝不是我的幸福?”铺锦觉得哪怕和汪瑞呆一秒,都足够幸福一生地说。
“可我要的是心不疼就好,你能给我?”汪瑞听了铺锦的话后,满怀深情的看着她说。
“别傻想那些毫无意义的事,一会儿吃过,乖乖的躺在床上,好让身体早点好起来。”铺锦笑着说。
“想你,怎么会是毫无意义?从前世今生就是为了你活的?”汪瑞拿起铺锦的手,笑着说。
“既然为了我活,就更该活出个样子来。吃就像个吃的,吃完再说。”铺锦想端过碗,喂汪瑞。
“那你看着,我吃给你看?” 汪瑞一副开心的样子,盯着铺锦吃完。
“那好,这吃完,你该躺下歇一会,就该像歇儿着的样!”铺锦说着去扶汪瑞。
“我没事,全听你的,但我想问你,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还爱我吗?”汪瑞坐在床头深情的望着她说。
铺锦犹豫了一下,心情特别的沉重,因为这个话题,对于两个无能为力的人来说,哪一次提起,不是刮心刮肺的痛。
铺锦看看他的样子,把苦说成笑样:“你说呢?只要你别让我担心,过得幸福,我的心也会好过些,我猜你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是,尽管我也怕你担心,可我的心还是万般难以控制想你,也会不由自主的翻涌难受,谁让这是我们前世今生的命呢!”汪瑞直白的带着痛苦地说。
“好了,我们这不都挺好吗?只要不胡思乱想了,哪一个上一刻,不是死去的忘记,为了我们重生的快乐!心静些,才好养伤。你歇息,一会儿,我看师傅还来给你疗伤呢!”铺锦说着就要离开。
“我遇见你就好了,是不你就要离开我,那样,就总让我带着伤活着好了,也比你离开好过。难道我们今生这算什么,有缘无分吗?”汪瑞看着铺锦,拽着她的手说。
“别说了!”铺锦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用手指住他的唇说。
可是他还是抱着含泪的铺锦,依偎在他的怀里,忍不住哭了起来。滴在他的肩上,滴在她的头发上。
“或许我该走了,是明天的事,今天就不要想勉强。挣不过命啊?”铺锦感叹着说。
“是世界在勉强我们,不是我们在勉强世界?”汪瑞感叹着说。
“你记住,我永远想在,活在你心里就好,那样我们并不孤单,我们就不要再奢求更多了。”铺锦心很痛,但还是想安慰汪瑞。
“明明我们就是天生的一对,前世我们就可以为彼此赴汤蹈火,为什么今生要活活拆散。”汪瑞心痛的说。
“我们敢爱敢恨,爱可以为彼此赴汤蹈火,不爱可以杀伐果断。可人间这个修炼场 ,不仅仅爱情就是爱情啊?更多应是为了亲情!”铺锦说。
“为了理想,你总是牺牲自己,成全别人?”汪瑞感叹道。
“因为我们不能背弃初衷,留给我们的,只有满足别人,才会是我们开心些!”铺锦劝说汪瑞。
“我知道,你就会牺牲自己,成全别人。那以后,这么远,你就别为我做傻事,让我担心!”汪瑞关心她的样子说。
“你先休息,一会师傅来了,好给你疗伤。给我笑一个,我要走了!”铺锦笑着看他说。
“嗯!我要想你哭呢?你不会儿和袁大人他们一伙的,来伤我吧!”汪瑞故意地说。
“那你是让我带着为你伤感的心情活着喽?你的手下败将是袁大人,可不是我。”铺锦故意笑着问。
“那你是心上人,我折服在你的脚下。好了,不说了,那样折磨你,我会舍不得。看,我给你微笑一个。”汪瑞故意的逗她。
这时,两个人不由自主的都笑了起来,然后铺锦离开。
师傅又像往日一样,来给汪瑞疗伤。
女人最了解女人,铺锦从汪瑞那里出来,急忙到处找朵儿。
后来在宅子附近的一条小河边上,看见她坐在那里望水,就走过去,陪坐在岸边。
“对不起?或许这趟远程我不该来,若不是见到师傅都出动了,想到他一定是受了难,我也不会儿……”铺锦跟朵儿解释说。
“既然知道不该来,还来,你分明就见不得别人得好。我可不敢怪你,你们多般配啊?有说有笑的,有情有义的。”朵儿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你应该打开心结,那样对你身体不好,我可能很快就得离开,去了来回路上时间就很长,再加上一呆,家里人一定会惦记的。”铺锦解释着说。
“谁能比过你啊,家里订一个男人,还惦记这个男人,你究竟要不要点脸啊?”朵儿走了一段,停下来又扭头讽刺地说。
“是啊!我可能再也不会来了,祝你们幸福。”铺锦看着荡漾的河波不停的推向远方。
波纹仿佛每天都在推动着世间的永恒。却还是那副从未改变的褶皱的模样,仿佛心中处处被搁浅,阻碍似的。
铺锦不由得感叹上善若水,哪有畅途,没人会理解两个一直相爱的人,为身边所有的人付出的再多,换回的一切是什么,连最爱的人,遭遇死结看一眼,都将成为一身的罪过。
“我看也是,你最好长点记性。”朵儿给铺锦撂下一句话离开,回到汪府。
又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徐章师傅给汪瑞疗完伤。出来碰见朵儿,看见脸色难堪,感觉有点不大对劲。也就没好意思问午饭,只好绕道,装作看不见,躲着走,免得麻烦心情。
朵儿回府后,铺锦一个人,在河边坐了一阵,见到已快到午时,便急忙起身回汪府,到府后看看,就默默的给大家做饭。
这念经出来的洪风,凑到厨房好奇的问:“铺锦,朵儿怎么没跟你一起做饭呢?”
“这些日子,她都已经够受累的了,身体还有些吃不消,我怎忍心让她做,我做是应该的?”铺锦心里装傻,故意笑着说。
这时,从外面走进的朵儿,看了看,然后说:“我的那份可不需要你做,劳驾不起。我自己有手有脚,哪敢耽误你关心你的好哥哥汪瑞的时间啊?这要走的人了,提醒我是吧!”
“没事,我都带你份了,我就是来看看师傅,师兄,汪瑞的饭菜。其实还是你做的可口,你喂的也好,一会儿你就端过去吧!还是你心疼他好,我管做饭就累了。”铺锦看着朵儿说。
朵儿听了,触动了情绪,心头莫名的一阵发酸,含着眼泪。
“谁没事闲得要喂他啊!饿死他算了。”朵儿情绪上来,说完一甩袖子,掉头就走了!
铺锦看看洪风,洪风看看铺锦,两个人也没说话,直到把饭做好。
铺锦正揭锅,突然问洪风:“师兄,师傅快回去了吧?”
“怎么你着急回去啊?”洪风看铺锦关心师傅离开的问题,便问。
“啊!不是。”铺锦犹豫了一下,掩饰着说。
“不管现在情况怎么样,也得等到汪瑞的伤痊愈啊!要不师傅走了能放心吗?”洪风帮着端东西,提醒着铺锦。
“是啊?是我不好,又耍小孩子脾气!”铺锦一边盛着菜,一边说。
“我知道,这朵儿吃醋吃成这样,这汪瑞外伤就算好了,这内伤不好,也得牵连外伤不是,烦啊!还不敢犯戒。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洪风有气无力晃着头说。
“没事,这几天我尽量少见汪瑞,少说话。对付几天,走了就好了,我们来,不也都是为了人家幸福快乐的吗?如果像我这样,真有些过意不去!”铺锦愁眉苦脸地说。
“你是那么想,为了汪瑞好。可汪瑞想你都快想疯了,那么在意你,你的举动,一丝一毫他都会问的?”洪风提醒着说。
“都是我想的不周到,惹的,世间哪有双全法?”铺锦感叹道 。
“有例外,穷和单身,这鱼和熊掌可兼得?”洪风取笑着。
”那可不是鱼和熊掌。那是野草与荒凉!接下来,我只能尽心尽力了。”铺锦笑着说
“你不热情,他会伤。你热情,走了他会伤。朵儿也会受伤!反正一个头两个大的事,你们自己不救,佛祖也救不了?”洪风有些激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