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您反应的问题,我们会尽快处理,请不要着急。]
不对劲。
这种感觉,像是她刚刚绑定系统的时候,它那时就是个人工智障一样的客服。
后来开始有灵魂了,林知音觉得,可能是他们才绑定的时候不熟的原因。
结果现在,这货又变成了人工智障,连带着它的商城和情报都没了。
不对劲,发生了什么?
她回想着,上一次和系统说话,到这次之前发生了什么,找不到半点头绪。
太后见她脸色不对,问道:“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林知音摇摇头。
“那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要不要皇祖母帮你?”
林知音着急,但不能说。
系统出问题这种事,任人的权利再大,地位再高,也做不了什么。
林知音努力笑着,食不知味地用过这次家宴。
但了解她的人怎么看不出来她的状态不好,更别说她那紊乱的心声,听着便知道,她内心现在是如何的焦急。
太后拉过她的小手拍拍,“本是为了贺你生辰的,既然音儿累了,就回去歇着吧。”
但回去休息了,系统依旧没有恢复。
初来这个世界,系统就和她绑定在一起。
虽然它并不是很智能,也帮过她许多忙的。
现在消失了,她觉得自己像是失去了根系,有种脚没踏在实地的空虚感。
林知音如一个无头苍蝇般,没有任何头绪。
问系统,它那失去灵魂般人工智障的样子,就是一直兜圈子,给不了任何实际的答复。
正愁着,飞雪进来。
“殿下,有宫人拾到了您遗落的铜钱扣。”
“想是上边的绳子松了,掉了下去,奴婢重新栓了一个。”
林知音摸摸腰间,还真掉了。
她不甚在意地把铜钱扣重新别回腰间,然后又点进系统里,试着能琢磨出线索。
这一进去,就是失而复得的惊喜。
情报和商城都回来了。
她试探性地喊:[统子?]
[宿主?是宿主吗?]
还没等她应声,系统的小电音开始哇哇大哭,震得林知音脑仁儿疼。
[呜呜呜呜宿主你终于回来了,刚才好黑,我好害怕呜呜呜~]
[突然一下就黑了,我叫你,你也不应我。]
[是不是因为我没用,你不要我了呀?]
[你别不要我呀宿主,我会很乖的呜呜呜。]
[虽然我是废了点,但你也没有别的统呀,还是能勉强用用我的是不是。]
[还是说,你背着我有别的统了,新统胜旧统了,就不要我了嘤嘤嘤~]
林知音:......
算了,看它这蠢样儿,也问不出有用的。
感觉有灵魂和没有灵魂的智商差别,似乎不大。
唉~还是得靠她自己。
林知音回忆着系统出现时发生的事,刚才也没干什么,就戴了一个铜钱扣?
林知音突然想到什么,铜钱扣是她自满月以来,就一直不离身的东西。
所以......
她把铜钱扣解下来,放到桌上,叫了声系统。
系统的声音一抽一抽的:[干、干嘛?]
可能是距离不够远。
她走出屋外。[统子?]
[亲,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
果然。
她进去拿起铜钱扣,脑子里突突的,系统的电音哭嚎更厉害了。
[呜呜呜呜宿主,刚才怎么又黑了?我是不是出故障了?我是不是数据紊乱了呀?]
林知音暂时没理它,又试了几次,还是一样的结果。
现在的系统已经晕晕乎乎的了。
[眼前怎么一闪一闪的啊......]
[我不是要死了吧?我觉得自己还是宝宝呢,怎么就故障了呢?]
[我不想死啊宿主嘤嘤嘤。]
这声音实在太吵了,林知音有一种把铜钱扣丢出去,手动屏蔽它的冲动。
她无奈地吐了口气,试着安慰它:[没有没有,不是你系统数据的问题。]
[相信我,你不会死的。]
系统:[我不相信!]
[你又不懂系统,呜呜。]
林知音:累了,毁灭吧。
时隔许久,她再次来到摘星楼。
上次误闯之后,她偶尔会来玩一次。
这里和皇宫是不一样的清幽之景,很能静心凝神。
但来得不多。
毕竟她可是很忙的。
敲门后,开门的人把她引到了老地方坐着。
一个人没待多久,那神秘的国师便进来了。
林知音也不跟他绕弯子。
解下腰间的铜钱扣。
“我还记得,第一次来寻国师的时候,您叮嘱我,这铜钱扣要随身携带。”
“现在想想实在好奇,这铜钱扣可是什么神奇之物吗?”
他依旧带着纬帽,看不清表情。
那嗓音清清淡淡:“铜钱扣寓意平安,臣自是希望殿下能得平安。”
林知音微微偏头,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怀疑:“真无奇异之处?”
他伸手,林知音把铜钱扣放到他手上。
国师另一只手伸出,指着躺在他左手心的铜钱扣。
“殿下您看,这铜钱在日月之光下格外朦胧灵气,宛如在吸收天地精华。”
确实。
“所以这是一块吸收天地精华的灵物?”
国师一拍腿,道:“所以它贵呀!”
林知音:你告诉我铜钱贵?
“殿下满月,臣自然不能送太差的东西是吧。”
“这东西上得了台面,送出去,陛下不会觉得我是在敷衍他。”
“那你为何叮嘱我定要随身携带。”
国师的声音颇为振振有词:“好东西不戴着,拿来压箱底,不是浪费了吗?”
“臣送了好东西给别人,自然是希望她天天戴着了。”
【这解释还真合理......】
【但是我不信!】
纬帽下的唇角微勾。
他拎着铜钱扣晃了晃,林知音伸手抓回来。
“还给我。”
他问:“殿下是遭遇了什么,被这铜钱庇佑了吗?”
“难道以为是在下的手笔不成?”
林知音没有否认,沉默就是肯定。
国师“唉”了一声,盘坐的双腿换了个姿势。
他轻轻拍了下面前的桌子,显得自己的话分外真诚些。
“我哪儿有这般通天的本事?殿下莫不是以为,我是什么神仙精怪么?”
这粗糙的演技,表演成分过于夸张。
林知音看着扣在桌上骨节分明的手,再想到外头都传的,国师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
【这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了,真是山精野怪的,反而还合理呢。】
【我都穿越了,再来点不科学的也很正常。】
【要不把他纬帽扯下来,看看是何方神圣。】
想到就做。
她突然起身,去扯他的纬帽。
看着如文弱书生一般的人微微后仰,闪开了。
像是早有准备似的,非常的淡然。
失败了,林知音也没觉得尴尬。
自然地坐回去,拿起茶杯喝水。
对面的人也当做无事发生似的,倾身回来。
“殿下,您......脸皮挺厚啊。”
“多谢夸奖。”
“......”
“国师对外是个老头子,但手和声音听上去都很年轻。”
“既然我都知道了你的秘密,干嘛不完全露面呢?”
“遮掩这么一下,没什么用处吧。”
“你说是因为你貌若无盐,但我并非以貌取人者,所以你大可露出真容来,我不会表嫌恶之态的。”
国师的声音带着笑意:“是吗?”
林知音肯定点头。
然而对面的人也非常坚定地回道:“我不信。”
“......”
“你这样,就不怕我告诉陛下,你犯了欺君之罪。”
国师拍着胸口,做出一副好怕怕的动作,嘴上说的却是:“那就只能砍头咯~”
“殿下,臣想要金丝楠木的棺材。”
“......”
“算了,死都死了,什么棺材也享受不了,要不把我烧了,骨灰扬了吧。”
“......”“毕竟丢了不管,怪吓人的。”
“......”
【好美丽的精神状态,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练成这么美丽的精神状态?】
威胁失败,林知音换个话题继续套话:“这铜钱扣的作用,我不相信,送它的人不知道。”
“殿下既然知道,就该猜得出来,臣对您没有恶意,反倒是善意。”
“既如此,何必事事都问个清楚分明?”
“人都是有秘密的。”
【我当然知道,人都是有秘密的。我也不会去问人家,实在想知道,可以直接翻系统嘛】
【可是这个人的信息,系统里没有,或者是我没翻到。】
【如果系统都是来自他的手笔,那这个人就有些可怕了。】
她说:“常人的秘密,无非就是那些伦理之事,或是人性欲望。”
“而你的秘密,已经不在人的范畴里了,我有些害怕,想要了解个透彻,不是很正常么?”
国师:......没看出来害怕。
“您不必担忧,臣可以保证,臣下永远是臣下,不会有噬主犯上的一天。”
林知音的防备和怀疑没有一点消除。
【随口一说的东西,违反了也不用负责任。】
【史上篡位的乱臣贼子,谁没对前任君王宣誓效忠过。】
【就像恋人之间情到浓时,保证会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的承诺一样。】
【傻子才信。】
知道她是要确认,自己不会对她产生威胁,那就好办多了。
国师反问道:“若臣真是狼子野心的卑鄙小人,您在此对表露了怀疑,就不怕我在此对您下毒手,以绝后顾之忧吗?”
林知音当然不怕,因为:“我有暗卫,你下不了手。”
国师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平稳着声线,说道:“暗卫进不来。”
【什么?他没进来!”】
纬帽下的唇角根本压不下去了。
“所以,臣对您并无歹心。”
“我是修道之人,做事自有因果缘由。”
“既然帮了殿下,那我和您,自然是一头的。
这家伙嘴严得很,但走一趟也不是毫无所获。
至少,知道了系统和那个装神弄鬼的国师脱不了干系。
这日,林知音找上了夫子:“先生,我想,申请进上堂的考核。”
夫子低头看着和他腰差不多高的小豆丁,起了一种极为强烈的割裂感。
虽然教了三年,他早知道,这个公主的资质,是皇室百年难遇的天纵之人。
但这么个还没换牙的小孩,梳着可爱圆润的双环髻。
问他能不能申请进上堂的考核。
就算是那些十几岁的学生,许多都不敢开这个口。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一个这般小的娃娃来问这个问题。
愣了一会儿,夫子才回答:“行。”
不过林知音并没有离开,她有一个疑问:“先生,为什么考如上堂,是要自己上表意愿,而非一年一次考核呢?”
“或许有人,其实已经有了进上堂的能力,只是自己怯懦不敢表达。”
姜夫子是个很好的老师,给学生解答非课业问题,依旧耐心。
“殿下,上堂的学生,便是半只脚踏入仕途了。”
“如果连说出自己意愿的勇气都没有,又能指望他为官后,有什么勇气去做事。”
“有什么勇气对腐朽的条款提出质疑,有什么勇气去在高位之人,做出昏庸决策时去对抗?”
“才能固然重要,心性也是关键。”
林知音拱手,小孩端端正正的样子可爱极了
“学生受教。”
“其实我也不确定,自己这次定能通过。”
“只是想尝试一下,再看看进上堂的考核是怎样的。”
“这样回去了,也知道方向嘛。”
夫子赞赏道:“殿下这份心性,便尤为可嘉。”
真到这一天,林知音终于知道,为什么考进上堂那么难了。
礼乐射御书术。
至少有三样需要精通。
林知音选了射、御、术。
这三样,她只是险险过关。
先生们虽然惊讶,却也没有失态。
教了她三年,都了解自己的学生是什么实力。
平日里,互相交谈的时候,也总会把这个聪明的学生挂在嘴边上。
况且,进上堂最难的地方,也不在这里,而是......
最后一道——策论。
拿着题目,她的小肉手微微颤抖。
这这这,这有点难啊。
中堂先生教的时候,只是把这句话用人话解释一遍,再讲一下当时的历史。
然而,测验时考的却是:这句话表明了皇帝的态度,希望以武伐之。
林知音伸出小手,掐了一下自己的人中。
深吸一口气,把翻着的白眼收起来。
脑海里头脑风暴,构思着应该怎么写。
想好后,她提起毛笔,待它吸入适量的墨汁,行云流水地书写起来。
写完之后,夫子将她的策论收了起来,并没有翻阅。
“其他学子的最后一关,是臣等来评判。”
“但皇嗣的最后一关通过与否,是陛下来判。”
夫子拿着封好的策论,回去上书,准备一起呈上去。
一边写着折子,一边和同僚感慨。
“这九公主前几项都过了,最后这一关,她写的时候,我瞄了一眼。”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除非陛下觉得孩子太小,想压一压她,不然,必定是能通过的。”
……
等林知音升入上堂的消息传下来后,整个中堂的学生再次酸了。
董心柔捂着心口,“殿下,你是要我的命啊殿下。”
“您太抬举我了,竟然让我这等凡人给你做伴读。”
“我哪里配。”
“呜呜呜,我根本考不进去,我们是不是要分开了呀?”
“不是啊,你听说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吗?”
董心柔:......听说过,但你这么形容我,是不是有点不礼貌?
公主拍着她的手说:“你和堂姊是我的伴读,你们要一直陪我的,我在哪里,你们就要在哪里。”
“嗯!”
公主不着痕迹地放开她的手,如果没有那道心声的话,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
【心柔练枪练久了,小小年纪,手就糙了,一点都不好摸。】
董心柔:......
“不过,还要问问堂姊愿不愿意跟我走。”
“若是堂姊想继续待在宫里,也可以......”
林知音刚看过去,旁边的林妍点头就点得飞快。
“走的走的!”
林知音心里的小人开开心心地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耶。
【我就知道,我可受欢迎了呢!】
董心柔不忍直视地别开眼睛,看她这嘚瑟样儿,实在太不爽了。
要忍,要忍,不能以下犯上。
上堂夫子和学生还没回京,算着时间,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下次出去的时候,她也是其中一员了。
趁着这段空闲的日子,林知音和周围的朋友们好好地道个别。
毕竟接下来,在从上堂出师之前,她在京城的日子很短。
这天散学后,她找父皇请示,得到允许出宫和相熟的同窗小聚。
正休沐着的徐娇韵也被薅了过来。
文贺扒拉着林知音的袖子,哭得像个被抢了糖的孩子。
虽然他本来也是孩子。
“殿下呀——殿下——”
“你不要走啊——殿下——”
“你走了,留我一个,我该怎么办啊殿下——”
林知音:你在哭什么?号丧吗?我活得好好的呢!
“我一个人是多么寂寞,没人陪我玩啊——”
“他们都太蠢了,我和他们玩着很累呀——”
林知音:......实不相瞒,和你玩,我也很累。
耳边安安静静地,什么都没听到。
从殿下七岁生辰之后,他就听不到殿下的心声了。
本来就慌,现在她人还要走了。
“我不知道还要几年。”
“殿下,我一定会努力追赶您的。”
林知音耐心地安慰他:“没事的,你不用追赶我。”
文贺抬起头,眼睛亮亮的。
殿下真好,殿下一定是想鼓励他自己也很优秀吧。
随后他便听到:“等你都能进上堂了,我应该早就出师了。”
文贺:......
他哭得更伤心了。
林知音想把自己的袖子抽出来:“撒开撒开。”
“我不!”
“......”
“再不撒开,我揍你了哦~”
文贺立马放手。
其他人则客气有礼多了,例如之前被文贺坑了,掉下树,摔掉了乳牙的阿慕。
他送上了礼物和出行平安的祝福,并且腼腆地表示感激:“殿下真的不是仙女吗?”
“您上次命令我的牙长出来以后,它就真的长出来了!”
“谢谢殿下!”
林知音:?
她环顾四周,不乏有比较大的,已经换了牙的学生。
大家纷纷偏开头。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真相?好坏呀你们。
就连徐娇韵都在一边无声地笑着,但不说话。
林知音对自己进行了反思,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看着这群人,她意识到了,自己有多罪恶。
但是不改~嘿嘿嘿~
一群小孩子出来聚着玩,最大的也没过十岁。
自然是不可能饮酒的。
除了林知音和徐娇韵,其他人都课业繁重,早早地就回去了。
尤其是董心柔和林妍。
为了让她们俩去上堂之后,储备知识更多一点。
两小姑娘被先生拉着各种开小灶,填鸭子式的灌。
为了能和她一起出发,两个小姑娘每天学得两眼发直。
听说做梦都是先生在讲学。
所以这次小聚也是没来的,还在崇文馆里努力着呢。
林知音想找徐娇韵说话,结果那小姑娘又跟曹子闵两个吵起来了。
吵得专心致志、不可开交。
她在旁边也插不进去嘴,好像怪怪的。
林知音溜了。
趁着还在宫外,她便去了一趟江家。
只说是宫里来人,没一会儿,江娘子亲自来迎。
连衣衫都有些乱,看得出是急急得拾掇了一翻,匆匆出来的。
“怎么急成这样?好歹把衣襟拉好。”
江娘子回了句:“是。”
见到是公主亲临,她更是庆幸自己没有慢待。
把人引进府里去,她边走边问:“殿下怎么突然驾临,妾都没来得及准备好东西。”
“这些粗茶,实在太怠慢您了。”
林知音看了一眼招待她的那些分外精致茶点,默了一下。
和宫里比,也不算最次的了。
这叫怠慢?
江娘子脚尖内扣着,虽然穿着裙子,也能感觉到她腿绷得僵硬。
估计是过于惶恐了。
可能前几次她有点凶,吓着人家了。
这次,林知音让自己的神态更缓和些。
“你的折子我都看了,镖局的利市可嘉,钱庄也在筹备,你说晚一些再开。”
“是是。”江娘子低头回着。
上折子的时候是一回事,公主到她面前了是另一回事。
她微垂着头,像是等着审判。
就算公主现在是笑着的,她也不敢猜,她到底是什么心思。
“你节奏把握得不错,设立钱庄,需要的钱财很多。”
“缓一些,多积蓄银两,是好的。”
此句出来,江娘子才觉得自己是活过来了。
“承蒙殿下抬举,妾自当尽心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