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吗喽他怎的又自杀了啊？”
    龚凡微微瞪着眼睛，他无法理解这人复杂的心理路程。
    诡异给你搞定了，人都给你救了，咋又崩盘了。
    “让他冷静冷静吧。”
    尼基塔给小孩拆了一根焦糖玛奇朵味棒棒糖，把小孩的嘴巴给堵上了。
    小孩没什么人性，不懂人的复杂，也不懂这种突如其来的救赎，会对明越造成什么冲击。
    150年啊。
    按照龙国的说法，第二世都活了大半辈子了吧。
    而明越却清醒的记得蔚蓝星发生过的一切，目睹了一下。
    他在清醒中，痛苦中看着孩子们一次次陷入人间炼狱。
    整整150年，想死死不成，想救救不了。
    他甚至都不敢共情明越的情绪。
    光是听着看着就让他崩溃了。
    真的想都不敢想。
    哎。
    现在有两个消息。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
    这个实验室里的所有人类，可能都会听明越的话，乖乖跟他们离开蔚蓝星。
    坏消息是。
    明越只想死，估计不会跟他们走，还有另一个实验基地的那群人没办法救。
    “...抱歉.....我们去.....里面...”
    明越的头颅慢慢修复好后，又恢复了之前平静的模样，眼神空洞的没有任何情绪。
    他抬脚往里走，小猪游乐园外面是活动区，里面就是女人们怀孕等待生产，以及生产后哺育孩子们的房间。
    “要记住明越哥哥的话.....会让你疼的人，不再是家人了......”
    刚推开门，龚凡等人就听到了一句有些熟悉的话。
    柳眉，那个眉毛稀疏的女孩子，也曾说过同样的话。
    原来，这话最初是明越说的么。
    尼基塔转过头看向明越。
    “记得亲人.....记得爸爸......更要记得.....这句话.......这样.....他们才能在.....痛苦中.....感受到人类该有的......感情............”
    明越说话的速度还是很慢，还会转头看向那颗死人头。
    “温柔的......就是家人.......疯掉的.....不再是家人了......”
    他的话像是解释，可尼基塔却听得出来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他给予了这群人生命，想让他们在不可能的环境里去体验本应该拥有的温情。
    他更给予了这群人痛苦，让他们在痛苦中挣扎着，去看一看那所谓的家人。
    他做的一切都没有对错之分。
    毕竟。
    他自己也深陷其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有的孩子正在笑呢，这就已经够了，不是么。”
    尼基塔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可怜的男人，但至少那些咿呀挥手的婴儿，真的在微笑。
    如果活着是一场无休止的痛苦。
    那么尝到一点点甜，在痛苦中去品味。
    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至少。
    他们比三眼金猪好多了。
    那个吃掉孩子，想要扭曲的活着，最终又决定奔向死亡的男人。
    那个人连家人都没有了，甚至他已经不是他自己。
    “归根结底，都是诡异出现，才造成的这一切，你知道......最后一个副本是什么情况吗？”
    尼基塔聊着聊着，就把话题引到这里了。
    他始终都记得这件事，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最后一个副本........无解。”
    听到他的话，明越慢慢转过头，空洞的目光染上了一抹清晰可见的恐惧神色。
    “无解？什么意思？”
    尼基塔皱起眉头，目光微凝死死盯着明越。
    “没有安全屋......没办法抵抗.....杀不光.....杀不完.......也.....打不过.......但是他......或许可以。”
    最开始明越的话轻飘飘像是回忆，说到最后，语气渐渐变得笃定。
    他转过头看向龚凡，接着又看向了钻进水泥地里的莲印。
    “他的火....我没办法灭，但我.....可以助燃，日月诡神的计划，我要完成.....这对你们有帮助.....请帮我杀掉.....监管者吧....不...等等.....请....把他们.....碎尸万段，千刀万剐，折磨到他们生不如死.....折磨到他们想死也不要放过他们......或许，把他们也带走.....折磨一辈子.....是最好的...........拜托了......”
    这个男人的火，能量波动大到探测器爆炸了10十个。
    从看直播的那天起，他就知道这个男人有多强大。
    答应日月的计划，只是顺水推舟，诡神太自负了，他们根本不会怀疑自己动手脚。
    说着说着，想到了监督员，那些监管者，曾对孩子们做的事，他无法原谅。
    他想要惩罚他们，想要杀了他们，又觉得这种幸福的解脱，他们不配。
    明越的表情微微抽动了几下，再次恢复了平静。
    尼基塔看着他的表情，听着他的话，棕色的眸子一点点深沉下去。
    明越，该是个多么温柔的人啊。
    他居然温柔到，根本想象不出来具体的惩罚。
    他能够想到的，似乎只有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了。
    抹了把脸，尼基塔点了点头。
    “好，我们能够做到的事，可不只是千刀万剐，你.....应该亲眼看到他们痛苦求饶的模样。”
    这话，是安抚明越，更是对明越伸出了橄榄枝。
    一条，希望他愿意离开，可以活下去的橄榄枝。
    “........我.......好.......”
    明越张了张嘴，一个我字停顿了一分钟左右，最后他慢慢点了点头。
    他点头的动作，比之前的每一个动作都要慢，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勇气和决心。
    看到他点头，尼基塔没忍住，狠狠松了一大口气。
    他真的不想看到这个可怜的男人，就这样死在了人间炼狱里。
    他竟然还有在意的人，孩子们和其他人，还有仇恨的人。
    那就还有能够支撑他继续活下去的意志。
    躺在地上的莲印，也听到了明越的话，不过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如果他愿意说话，能正常沟通，大抵会告诉明越。
    红莲业火，是不会自主熄灭的。
    业火，燃烧世间所有罪恶。
    咚。
    一个小石子滚动到了头顶。
    莲印目光动了动，感受几秒后，又再次恢复了苍茫的平静。
    不是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