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秦时宸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进来恭敬地禀报道，“启禀太子殿下，柔嘉公主殿下，陛下身边的海总管求见。”
秦时宸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茶盏碎片，那个小太监很有眼色地将碎片都收拾好了。
“请海总管进来吧。”秦时宸淡声吩咐，起身坐到了桌案后面。
海忠带着四个小太监入内，对着秦时宸和秦玉昭行礼道，“奴才见过太子殿下，见过柔嘉公主殿下。”
“陛下知道，刚刚柔嘉公主殿下在东厂受了委屈，特命奴才给您将外邦刚刚进贡的东珠拿来，今年外邦进贡的东珠不多，全都在这里了。”
秦玉昭还沉浸在刚刚看到沈奕的沉重的打击中，这会儿听到海忠的话，竟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还是秦时宸轻咳了一声，秦玉昭才连忙起身谢恩。
“儿臣叩谢父皇恩典。”
“海总管，这东珠极其珍贵，看着父皇这意思，这件事儿是一场误会？”秦时宸言语恭敬，脸色却阴沉得可怕，秦玉昭在东厂受了委屈，他这个皇兄不能不表态。
海忠弓着身子，“回太子殿下的话，这件事儿，确实是误会一场，那个小太监已经招了，说自己污蔑柔嘉公主殿下，奴才一会儿还要去送他上路，您二位可要过去？”
刚刚在养心殿，姜寒说自己什么都没有审出来，若不是永德帝果决，只怕是这件事儿还有得闹呢。
听到海忠的话，秦玉昭彻底地知道自己是中计了，轻拿轻放可不是姜寒的性格。
“昭儿受到了惊吓，孤和昭儿就不过去了，这件事儿，有劳海总管了。”
海忠还有差事儿，将东西留下之后便直接退下了。
秦时宸坐在书桌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昭儿，你先回去吧，孤和几位臣子，还有些事儿要谈。”
秦玉昭知道，秦时宸要和别人商量弹劾姜寒的事儿，便起身说道，“皇兄，我今日就先不去看皇嫂了，先行告退。”
看着秦玉昭的背影，消失在书房门口，秦时宸的双手，已经攥成了拳头，这一次，自己一定要扳倒姜寒，为自己的舅舅一家报仇。
*
翌日一早，金銮殿中，永德帝在上首的龙椅上坐定。
御前大总管海忠上前两步喊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永德帝最近龙体欠安，在早朝上和臣子们商议的国事也不多，臣子们也都知道，不是十分紧要的事儿，他们都会写成奏折，不会在朝堂上再说。
本来以为今日早朝会像是前两日一样走个过场，谁知道太子秦时宸突然跪了出来，“儿臣有本启奏。”
“准。”永德帝微微抬手，淡声吩咐。
“儿臣要弹劾东厂督主姜寒！”秦时宸声音洪亮，底气十足。
“昨日昭儿去了东厂，姜寒也已经说明了，这件事儿就是一场误会，太子，你是一国储君，要有容人的气量。”永德帝以为秦时宸要揪着昨日秦玉昭进东厂的事儿不放，便先一步开口训斥道。
秦时宸跪在地上没有起身，拱了拱手说道，“启禀父皇，儿臣要说的不是昨日之事，是姜寒私自带回被父皇下旨抄家流放的朝廷要犯沈奕，昨日昭儿亲眼看到，沈奕就在东厂呢。”
众臣子闻言，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这都说姜寒仗着永德帝的宠信什么都敢做，可是这也太大胆了吧，这是以下犯上的死罪啊。
“陛下，姜督主目无王法，藐视皇权，请陛下下旨，即刻处死姜督主。”
“臣等附议。”
殿内跪下了二十几个臣子，都是太子秦时宸一党的人。
自从苏承被流放之后，太子秦时宸在朝堂上的地位，大不如从前了。
反倒是晋王秦时瑞，因着自己立了大功和慧贵妃掌管六宫，巴结他的官员，不在少数。
永德帝喝了一口茶，扫了一眼在他身边伺候的姜寒，“这件事儿，你怎么说？”
“微臣冤枉，想问太子殿下一句，为何要这么冤枉微臣，微臣是得了陛下的器重才坐到今日这个位置上的，岂会做这么胆大包天的事儿？这不是不想要命了吗？”姜寒这几句话，是在质问，也是在解释。
“姜寒，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儿，自己心里清楚，若是沈奕真的在东厂，你如何解释？”
“微臣不知道沈奕在哪里，太子殿下让微臣解释什么？”
“你……”若是论嘴皮子上的功夫，秦时宸肯定是比不上姜寒，但是好不容易抓到了姜寒的把柄，岂会让他这么轻轻松松地逃过去？
“父皇，沈奕就在东厂，父皇您若是不相信，可以派人去看看。”秦时宸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永德帝的身上。
姜寒做了这么多年的东厂督主，永德帝当着朝臣的面儿查他，这还是第一次。
“陛下，微臣恳请陛下派人去搜，还微臣清白。”姜寒恭敬地说道，今日他还怕了秦时宸不成？
永德帝端着茶盏思考了一会儿，对着海忠使了个眼色，“你带着人去搜。”
海忠应下，带着御前侍卫和几个御前小太监去了东厂。
将东厂里里外外搜个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即使是二十几个人一起去搜，还是搜了一个多时辰。
一个多时辰后，海忠小跑着进殿复命，“启禀陛下，奴才没有在东厂看到沈奕。”
一句话，证明了姜寒的清白，秦时宸却是不依，“海总管莫不是看错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是海总管收了姜寒什么好处？”
“够了！”永德帝起身，绕过御案，站在金阶上对着秦时宸怒斥，“秦时宸你闹够了没有？先是污蔑姜寒，再是斥责海忠，你今日到底是想做什么？”
海忠的地位虽然比不上姜寒，但是也是深得永德帝器重的御前大总管，没有人敢对海忠不敬，更何况还是当着永德帝的面儿，这不是打了永德帝的脸吗？
秦时宸深深一拜，他不相信海忠，只相信自己的妹妹秦玉昭。
“父皇明鉴，沈奕很有可能被姜寒杀了。”
“太子殿下，微臣和沈奕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杀了他？”姜寒再次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