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降临,光明被吞噬,万物丧失本色。但总有那么一束烛光,它可以替代光明驱散黑暗,而漫天的繁星更是老天爷对夜行人的馈赠。”
沐云幽看了看照亮黑夜的繁星,她倒是像极了北堂泽口中的夜行人,只是这漫天繁星于她而言未必就是恩赐。
不过好歹是小孩儿第一次给她讲大道理,她认真地在听。
北堂泽突然好想亲耳听沐云幽诉说她的过去。
北堂泽想听,沐云幽便讲给他听。
在沐云幽的视角下,幼时皇宫中的每一个人都对她极好,因为是皇室中最小的一个,长相也乖巧,她成了皇姐皇兄的团宠儿。
沐云幽最喜欢的便是太女沐云岚,不只是因为他们的父亲亲如兄弟,还是因为,无论幼时的沐云幽有何奇思妙想,沐云岚总会第一个支持。
而在沐云幽犯错之时,沐云岚也总是冲在第一个护着她。
其他的皇女虽然没有沐云岚做的多,但也不差,她们得到的新玩意儿总是会第一时间拿来与沐云幽分享。
沐云幽办男子学院的事情是沐云岚瞒下来的,办学院的钱是三皇女和四皇女凑的,入学的世家男子是大皇子找的,日夜陪着沐云幽监工的是五皇女沐云浅。
幼时的一切都是那般的美好,所以经历了她皇姐的驾崩,亲自处死三皇女和四皇女、大皇子前往皇寺,她才会将自己锁在屋子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
再出来之后她就成了大夏令人闻风丧胆,冷血无情的摄政王。
一切的一切皆是因为那个位置,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沐云幽从她幼时的美好,讲到她接管神兵营,再到上战场,之后亲手杀死她的皇姐,最后是沐璇槿登基,她让勤政殿血流成河。
北堂泽认真听着,时不时地搭两句话。
而沐云幽一直没有去看北堂泽的表情。
她自嘲道:“就本王这样一个失去了光的人,谈何光?”
北堂泽不喜欢沐云幽这种自暴自弃的言论,在他的心中,她一直都是黑暗中最皎洁的月。
“可是在阿泽看来,阿幽就是别人生命中的那一束光,就比如陛下,比如蒙受冤屈的大臣,比如怀才不遇的司管家,再比如我。”
北堂泽看向沐云幽的眸子格外认真,沐云幽觉的自己这辈子都将陷入这温柔的旋涡,无法自拔。
北堂泽的话让沐云幽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后她说道:“可本王连护陛下父女周全都未做到。”
北堂泽尽力想办法安慰此刻敏感的沐云幽:
“嗯......但陛下如今被王爷教导的很好,我想先皇泉下有知毕竟感念万分,这次的事情不能怪阿幽,要怪只能怪敌人过于狡猾,阿幽很好,不可再那样说了。”
“本王真有这般好?”
“嗯,再来大夏之前皇姐便同我说起过大夏的局势,我虽不是太懂,但我知道,王爷是大夏的定海神针,大夏若是没有王爷,指不定奸臣当道、分崩离析。”
“所以阿幽何须妄自菲薄,阿幽是摄政王,是大夏最厉害的人,更是我北堂泽的妻主,谁都比不上!”
北堂泽这傲娇劲扫除沐云幽心头的阴霾,此时分明是冰冷的黑夜,但她却感受到了温暖。
沐云幽不轻易展露脆弱,但幸好此时陪在她身边的是北堂泽。
“本王好像找到本王的光了。”
“是谁?”北堂泽满眼期待。
沐云幽看着眼前人入了迷,她突然就好想,好想将人拆骨入腹,那样就再也不会有人能看见这般耀眼的他了。
沐云幽将人拉住怀中圈住,沐云幽霸道地挑起沐云幽的下巴,眼神是从未来过的凶狠。
“阿泽你记住,你北堂泽只能是我沐云幽的。”
然而北堂泽并不害怕,因为他在沐云幽的眼中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恶意,只有宣示主权的急切与霸道。
他顺从地答应,语气宠溺的似乎是在哄一位喝醉的小朋友:“好,我是阿幽的,只是阿幽一个人的。”
得到满意的回答,沐云幽再次吻了上去,这次的吻凶猛了些,北堂泽吃痛地轻哼一声,沐云幽察觉到,立刻温柔。
一吻分别,二人相拥了许久。
北堂泽看着一旁的酒壶,伸手想去够,但被沐云幽钳制,沐云幽还记得喝醉的北堂泽有多难搞,她可不愿北堂泽再碰酒。
干坐着无聊,北堂泽想起了下午的事情。
“阿幽,我有一事不明,这下蛊之人为何要对付太后?太后明明在宫中深居简出,并未有什么特别的不是?”
北堂泽这话似乎点醒了沐云幽:“太后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他的手上有一支护卫队是皇姐留下来的精锐,说不一定是想打他们的主意。
但这些只是猜测。好了本王的兔老大,这些事情不是你应该考虑的,天都快亮了,再回去睡会儿吧?”
看着天际缓缓翻白的肚皮,北堂泽突然困意上头:“好。”
翌日,沐云幽早早便离开。
日上三竿,宋时桉前来找北堂泽时,他还在睡梦中。
“泽儿,太阳晒屁股了,快醒醒!”
昨晚睡得太晚,北堂泽睁开双眼被宋时桉强制拉起来,他无措地看向宋时桉,眼神懵懂。
“嗯?怎么了?”
这状态宋时桉一看便知他还未清醒。
“午膳快要被我吃完了,今天御膳房准备了八珍糕、群英荟萃、芙蓉清蒸鱼、红烧肉、糖醋排骨......”
不待宋时桉继续念叨,北堂泽一溜烟儿地起身,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跑出去。
“哎!”
北堂泽跑的飞快,宋时桉差点没看到人。
“去哪儿啊?午膳已经在备好就在侧殿啊!”
话音刚落,宋时桉就见方才已经跑没影儿的人再次出现在墙边。
北堂泽趴着墙角:“嘻嘻。”
他二人分明同岁,可宋时桉始终觉得北堂泽就是一个小孩子,但他很喜欢北堂泽的这种性子,一点儿不矫揉造作。
好不容易在华辰殿宫人的伺候下梳洗好,北堂泽终于坐在了餐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