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楚镇业。
谢清欢撅着嘴唇,气鼓鼓地就要回院子。
谢知秋无奈地猫着老腰跟了上去,哄道:
“清欢呐,爹也是深知失去儿女的苦痛,这才多说了一句,替那两个丫头求了求情……”
“我看,爹爹根本就是怕‘祖母’怪罪吧!”
谢知秋不得不承认。
确实是有这个原因……
不过,他倒不是怕她怪罪,他只是不想看见她!
万一谢知春真的出了什么事……
她八成会在老家闹开,逼得族老召他回去尽孝……
他实在懒得理会。
“怎么会!老太太以前做了那么多荒唐事,爹怎么还会在意她的看法;
爹其实也是觉得那两个丫头可怜……”
“可怜……”
谢清欢蹙着眉头站住脚步,转过身来。
皱着小脸瞪着他:
“爹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生气!”
谢知秋一怔。
“呃……清欢为何这般生气?”
“爹是不是早就知道,宣平侯府做了楚赢稷的走狗?”
谢知秋迟疑了一下。
他说不知……
清欢也不会信吧!
不等他回答,谢清欢便又气哼哼地质问道:
“那是不是如果今天夜王不说这些,爹就打算放任不管了?
就看在谢知春和他女儿们的面子上,任由廖裕正继承侯位,在背地里坑害楚寒萧!”
谢清欢的情绪波动有点大。
谢廷舟看在眼里,眉头微蹙。
清欢是他一手带大的,他最是了解她的性子。
知道……父亲哄不好她。
便代为开口:
“小妹不必担忧,就算我们不出手,舅父也不会放过他们。”
谢清欢闻言,看向谢廷舟。
猜测他和父亲一样,都是碍于谢梓、谢楠的缘故才没动宣平侯府。
白了他一眼。
提着裙子,大步走开了。
“清欢,这……”
谢知秋叹了一声。
谢廷舟安慰着他:
“父亲不必担心,清欢长大了,只是一时气恼,不会真的怪您。”
“唉,但愿如此吧……”
“嗯,我去看看清欢。”
谢廷舟向谢知秋行礼告退,跟着谢清欢来到了月琼苑。
敲着紧闭的门扉,劝她:
“小妹,别气了,你知道……父亲是疼爱你的!”
谢清欢也不开门。
耍着小脾气:
“哼,那你呢?”
谢廷舟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
“你说呢?”
“我说?我说你根本不把我当妹妹!”
嘶……
这话说得让他心疼又心寒。
沉默半晌,才问道:
“为何这么说?”
他半天没声音,谢清欢还以为他生气了。
听见他尽量柔和着语气问,才打开房门。
怨怪地看着他:
“既然你们都知道宣平侯府投靠了楚赢稷,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你们不愿意动手,我来啊!
廖裕正……我早看他不顺眼了!”
谢廷舟无奈地轻轻掐了掐她的小脸。
叹道:
“只因为这个,就说哥哥对你不好?”
听到他略有委屈的话。
谢清欢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重……
撒娇耍横:
“那不是气话吗?谁让你和老爹一起瞒着我!这是背叛!”
谢廷舟揉了揉她的额发。
耐心地解释着:
“在外面看来,无论你动手还是我动手,都代表着父亲。
残害同宗,六亲不认……
这个骂名,对于向来爱惜名声的父亲来讲,有些太大了。
而且,我说过,舅父也不会放过他们的,不必心急。”
“哼……”
谢清欢哼了一声。
不情不愿地将他让进了屋子。
“好吧,姑且原谅你了。”
谢廷舟挽着她,入内坐下。
瞥了眼为他倒茶的大丫鬟。
状似无意地问道:
“三殿下身体如何?”
玉鸢倒茶的手一顿。
笑道:
“尚书大人好眼力,三殿下一切都好。”
谢廷舟笑而不语,兀自喝茶。
直叫谢清欢讶异。
“哇,哥哥你怎么看出来的?要不是他开口说话,我都认不出来的……”
“嗯,看不出来,推算出来的。”
毕竟昨晚清欢还很沉郁。
今早却有心情打扮了,在前厅时也很放松。
如今之际,能让清欢一夜间振作起来的人……
只能是三殿下身边回来的。
而洛三千身边,武功高到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相府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再看个头,骨相。
猜也就猜出来了。
“哇,哥哥真是神了!”
谢清欢由衷称赞。
又骄傲地向他炫耀:
“那哥哥看千影师父的易容术如何?厉不厉害?”
玉鸢闻言,配合地提着帕子,行了一个屈膝礼。
谢廷舟轻笑,颔首。
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嗯,厉害,堪称出神入化。”
想起眼前这丫鬟,竟然是个男人,他又有些想笑。
心下嘀咕。
这招……也亏洛三千想得出来!
总想看他,总想笑。
谢廷舟小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嘱咐谢清欢好好吃饭,不要多想。
谢清欢嘴上应承着,心里却又在想楚寒萧……
怎么会不想呢?
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
她算是将这句话,领略了一个透彻。
见她伏在桌上,摆弄着楚寒萧送她的金钗唉声叹气。
玉鸢给她剥着坚果,问道:
“想什么呢?我美丽的小姐?”
“唉……千影师父,你说楚寒萧这会儿在做什么呢?”
“小姐,我是玉鸢哦!”
千影怕她叫漏嘴,一直在纠正她的称呼。
“不过我猜……三殿下此刻也在想你。”
“嗯?为什么?”
她坐直身体,歪首问到。
“因为三殿下每天都念叨着你,他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啊……”
谢清欢被他说的又羞又臊,笑得很是甜蜜。
“千……玉鸢!你真是,讨厌死了!”
捂着脸害羞。
羞着羞着……
脸上的红落了,眼睛却又红了。
突然呜呜哭了起来。
玉鸢连忙放下手里的坚果。
过来安慰她。
“哎哟,叫我看看,是谁哭成小花猫了啊……”
谢清欢哭得妆都花了。
脸上越抹越脏。
她哭着控诉着:
“千影师父,我觉得……楚寒萧好可怜啊!
我还在家里呢,和哥哥,和我爹在一起,我还这么想他……
可是他只有自己一个人……
走到哪里都举目无亲,没人依靠!
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是真的对他好……
他孤身在外,该有多想我啊……”
玉鸢拍着她的背,也蹙了蹙眉头。
思忖再三。
开言劝她:
“没事的,往好处想,他好歹还有楚赢稷在时刻惦记他呢!”
虽然是惦记要他的命吧……
但怎么能不算是记挂呢?
“啊——”
谢清欢闻言却哭得更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