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冯云出现时的稍许骚动,王文至刘婉柔的大婚很顺利。
王宅,屋檐下挂着大红的灯笼,门外是满地的飘红炮竹屑,淡淡的硝烟味道和着曲乐声声是独有的欢喜之色。
满朝的官员四品之下都来恭贺露了个头,四品之上也大部分都到了,尤其是三司的高官竟是尽数到齐。
新郎也露了面。
在其弟的搀扶下虽面色红润,眼中不乏带着重病后的疲惫,近处寒暄几句发现新郎的身上还有淡淡的脂粉味。
新郎伤得不轻,即便有神医看顾也不得不用脂粉遮挡病色。
众官员对那夜里的危险又有了几分感触。
今儿敢对官员动手,明儿会不会也敢对他们动手?
心有戚戚之余,也暗藏怒意。
“宫中有旨。”
随着高声,高德大监出现,手执圣旨,免新郎拜贺,为陛下贺礼,为太子贺礼,同时册封王文至为正六品通判。
六品官员在京都之内可以说是小官,但刚入官场不过半年就正六品,可谓飞跃。
高德大监离开后,众官员对新郎比先前还要热情。
胡神医在后面盯着王文至脸上的神色,旁边冯暮修陈风华两个如同左右护法。
经过王家大哥的事情,他们都确定如今最宝贝的就是胡神医。
有他们在,谁也别想越靠近半步。
从后门进来,没有惹得众人瞩目,待在女宾处的冯云透过窗子的缝隙看着前面的热闹也弯起了嘴角。
鱼饵落网,已经审出了些眉目,明儿就能见分晓。
而今夜新郎新娘也终于不用分隔两处。
正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胡神医说了,没有伤到要害,待来日养好了身体,多生几个小宝宝,说不定她还能当干妈呢~
“想什么呢?”旁边传来轻笑。
冯云扭头对上来人,嘴角的笑意更深:“在想什么时候我能当小姑姑。”
“就你乱说。”邱盈儿羞红了脸,原本还想打趣几句也说不出来。
比起原来略显清薄的面容上娇嫩如水,比当初她认识的邱盈儿还要漂亮几分,只是此刻冯云也总算是想起来她进来之后就感觉到的莫名怪异在什么地方了。
“大兄呢?”冯云问。
进来之后,连那位狐狸仁兄都见到了,却没看到大兄。
邱盈儿也奇怪:“适才他匆匆出去了,我还以为去找你。”
冯云拧眉,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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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混着烧的滚烫的臭味蔓延,刀剑厮杀,残肢尸首遍地。
城楼下蛮族的兵士们抬着云梯往上冲。
城楼上兵士们往下浇金汁,扔檑木,射箭,拼命阻挡敌人攻上来。
可不过半日,就已经有敌人攻了上来。
韩休杰身上的斗篷早不知道去了哪里,戴着面具的半张脸上血污遍布。
提南兴靠在韩休杰旁边的城墙垛子下面,喘着粗气咬着牙拔下胳膊上的箭矢,“咱们俩是真找死。”
韩休杰拧着眉包扎,喃喃:“不对,不应该攻打的这么急。”
提南兴哼声:“你是说围魏救赵?咱们就是魏?”
韩休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可意思已经很明白。
提南兴骂了声。
“蛮族人不长脑子。”既是围,慢慢打啊!城里就几万人,打的太狠不是没多久就破了?
韩休杰趁着城墙垛的缝隙往外看了眼,这会让蛮族兵正往后退,按照先前的经验,不出半柱香又是一场攻势。
真的是不长脑子吗?
“两位将军。”旁边突然冒出来一个声音。
提南兴韩休杰看去,正是那位县令大人身边的长随,长随身上穿着薄甲,手中拎着把染血的刀,缩着脖子躲过箭矢,问:“两位将军,外头的不会是知道了两位将军的身份?”
提南兴和韩休杰面面相觑。
他们两个一个虽然挂着七品的衔可实际上根本就不招人待见,一个更是连名字都没有。有什么身份?
可突然间的又明白了为什么那位县令敢把把守这最紧方向的城楼交付给他们。
这是把他们当成有背景的厉害人物了!
现在找他们,显然也是发现了不对劲。
外头攻的这么凶,是因为知道他们两个也在这城里?
韩休杰没说话,只把怀里的长镜掏出来。
县令的长随眼珠子立刻就瞪圆了。
长镜这东西除非高官,寻常边塞的将军都没有。
提南兴瞪向韩休杰。
韩休杰又往他跟前推了下,提南兴咧着嘴拿过来,转身往城楼外头看。
提南兴看了没一会儿,放下了长镜,长镜后提南兴的脸色看不出什么,但这些时日和提南兴在一处的韩休杰还是看出了异样。
提南兴把长镜递给韩休杰,往某个方向指了下。
韩休杰拿着长镜看过去,稍许,韩休杰放下了长镜。
两人目光对视,心里头都有些颤。
刚才长镜看到的赫然正是那位蛮族葛兰小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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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王宅。
前面的宾客渐渐散去,后院里灯火通明,新郎新娘的寝房明亮幽静,隐约的能听到前面传来的杯盏声。
新房中,王文至挑开新娘的盖头,盖头下,新娘子容光璀璨,比他以往哪一次见到的时候都要妍丽无双。
王文至痴痴的看着她。
刘婉柔也痴痴的看着他。
隔着一扇窗,窗户下面小几个趴在墙边上。
“怎么没声音啊?”
“我兄长大病未愈,能有什么声音!”
“你看不起你大兄。”
“……”
“咳。”
轻咳声不远响起。
墙角的小几个傻傻回头,院子里冲着他们微笑的正是冯云。
长裙潋滟,笑容温软。
冯云见这三个看她,冲着他们勾了手指。
三人没有一个敢犹豫,立刻转身跑过去。
“三姐姐。”冯暮修。
“三姐姐。”王文远。
“三,姐姐。”陈风华红着脸跟上。
冯云缓缓看过如今已经比她还要高上一点的三个,弯唇,转身出了院子。
后面三个都没敢对眼神,马上跟上。
院子里的脚步刚刚消失,关着的窗子打开一条缝,王文至和刘婉柔看过去。
“他们,没事吧?”刘婉柔问。
“听墙根的,该被教训。”王文至。
“夫君听过吗?”刘婉柔问。
“咳咳……”
“夫君……”